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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臣妻多娇 > 第418章 他的生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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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里气氛剑拔弩张。


棋鹰脸色也甚是难看,压着火气试图同他谈判:


“陈晋,我是为你考量,你如今应当也猜的出来,你身份不同寻常,我实话告诉你,你的生父是漠北王庭已逝的左贤王休屠烈,这个女人既然能拿捏中原的太子,便该捏在手中,好生利用。”


边说,揣摩着男人的那点劣根性。


又继续道:“即便不为利用,你难道就不想把人带出中原,将人占为己有,像那位太子爷将她养在东宫内苑里一样,把人也养在漠北王帐里,让她像讨那位中原太子爷一样,讨你喜欢,任你予取予求。”


棋鹰话说的句句蛊惑,自以为陈晋敌不过这样利益和美色双重的诱惑。


可陈晋听着他言语,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反倒掐着他的力道更重:“放了她,别再废话,我说了会杀你,就一定会杀你。”


棋鹰怒道:“我费尽心思救你,差点把自己命都搭进去,那极难寻的良药也分了你一半疗伤,你稍稍恢复便要取我性命?”说话间到底还是带出几分不甘来。


陈晋眉峰冷厉,掐着他愈发用力:“那又如何?”


棋鹰被掐得脸色涨红,感受到掐着自己脖颈的力道真是能要他命,到底还是忍怒松开了对云乔的钳制,一把欲要将人推下了车驾。


陈晋掐着棋鹰,扫了眼外头的景象,约莫估算着马车行出长安有多少路程。


沉声道:“别动她,五里后是长安城外驿站,把人扔到驿站。”


那浑身带血的女娘,即便身染脏污,也美丽脆弱极了。


如今这世道中原虽比那些乱世安逸,可这样一个美娇娘,扔到城外荒野路上,却未必能保全。


陈晋自小在外谋生,摸爬滚打见过不知多少龌龊事。


莫说是昏迷过去的美娇娘,就是一具咽了气的女尸,只要长得好看些,死后被那些亡命之徒撞上,都落不得好去。


他不能让云乔冒一点点风险,自然不肯让棋鹰将人扔在荒野。


故而算着路程,特意提了长安城外驿站。


棋鹰听得心头愈发火大,恨恨骂道:“父王一生行事如雷霆,从不为儿女情长所困,怎的竟生出你这么个儿子来,若不是当真证据确凿,我都要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父王的种!”


陈晋生命里记忆中的父亲,是母亲口中那个戍边守土的中原士卒。


他没有多少军功,也没有什么爵位,甚至没有什么钱财。


他只是在西北边塞从军的,一个再微小不过的人。


可母亲总说,父亲在旁人眼里普通,在她心里却是英雄。


她说,他的父亲死在中原和漠北的一场大战里,是无数个,没有名字的兵将中的某一个,倒在尸山血海里,寻不到尸骨。


陈晋一直记得这些。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生父,会是漠北王庭的人。


他一直以为,他就是个生于江南长于江南的汉人。


棋鹰话音落耳,他笑了声,口中道:“是吗?我也怀疑,你们是认错了人,我母亲是江南汉女,嫁了个西北从军的小兵卒,亡夫死于战乱,随亲眷归乡,我从未听她说过,我有个什么漠北的父亲。如你所说,我不像你口中那位王爷,或许也就当真不是他的骨肉。”


陈晋话里并不在意那个所谓的生父。


是与不是,他都不在意。


他的母亲都已故去多年,父亲在记忆里更是生平从未得见。


棋鹰听着他话,胸腔剧烈起伏,却没应声。


他也希望不是。


如果不是,他和上官玥作为休屠烈的养子养女,便该是休屠烈余留势力唯一的继承者,而不是像如今这般,奉旁人为主,为救他重伤,还得效忠这么一个心思全在女人身上的主子。


可是与不是,他再清楚不过。


棋鹰闭了闭眸,嗤了声道:


“你母亲的亡夫是个西北小兵卒不假,可你的生父却并非她的亡夫,那个人死后,你娘并未立刻随亲人归江南,而是被掠为漠北的营妓,和我的生母一样。


只是你母亲幸运些,没多久就被休屠烈看上,带了出去。可你娘是个蠢的,身在福中不知福,几次三番闹着要逃,还想着刺杀休屠烈,后来也只是伤了休屠烈,休屠烈可不似你这般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儿,你娘是个残疾对不对?你知道她的腿怎么断的吗?


她那藏起来的簪子,不过刮破休屠烈些许皮肉,就被拉出去把腿给生生打断。


也是那之后,你娘就被重新扔回了营妓里,我生母照顾过她几日,她才没死。


后来没几年,你娘不知怎么在战乱中逃回了中原。


我找到你的时候,也希望你是你娘旁的男人的种,可你偏偏不是。


只是你的心性,竟这般怜香惜玉儿女情长,倒与我义父,半点不像。


可你是他的骨血,唯一的子嗣,即便是再不像,也是。


陈晋,既然生就了漠北王庭的骨血,焉能在中原地界给人为奴为婢,任人驱使。


他萧璟是中原太子,可你,不也是漠北左贤王的儿子吗?


休屠烈的名号,你当也是如雷贯耳,当年和乔昀争锋的漠北狼王,做他的儿子,可不比你做东宫的奴才畅快得很。


陈晋,听我的,为漠北效命,不会比你东宫跟着太子爷差。”


棋鹰的一番话,听在陈晋耳中,他眉心沉凝,牙关咬得发紧,脸色也十分难看。


他没有为棋鹰话里最后的那些诱惑吸引。


而是想起他故去多年的母亲。


从前陈晋并不知道母亲的这些经历,娘亲也从未提及过。


记忆里的母亲,的确是残疾。


也是因为她的残疾,陈晋小时候,过得很苦很苦。


他甚至记得,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在那还没在扬州安顿下来,一直在奔波流离的日子里,他和母亲落脚的地方,客栈,荒野的马车里,卖馒头的摊子上,数不清的地方,总是有一些陌生的叔伯,在白天或者黑夜里,拽着母亲的衣裳。


那时他总能听见母亲的哭音。


却不知道为什么。


那些叔伯走了后,母亲就会拿了银子来,去外头买干饼喂给他,然后拿着那些银子,寻马车赶路。


连衣裙都来不及系。


后来母亲带着他在扬州落脚,有了姨母和江南亲戚的帮扶接济,这样的事情终于不再发生。


可陈晋从未忘记过幼年时关于那些事的记忆。


后来他渐渐长大,约莫是小少年时,开始明白,当年那些叔叔伯伯进了母亲卧房后会做的事,究竟是什么。


暗娼。


这是陈晋羞于启齿的关于母亲的从前。


少年时不懂事,曾经觉得这些东西龌龊又难堪,也鄙夷他的生母。


甚至问她,自己的父亲,是不是娘亲恩客中的某一个。


阿娘哭着摇头,总说不是。


他问他,那他的父亲是谁。


娘亲告诉他,他的父亲,是戍守西北的一个兵卒。


战死疆场马革裹尸,


即便他们夫妻一场,贫贱相守,无甚功名利禄,他也是她心里的英雄。


陈晋长大后才真正明白,那个兵荒马乱尸横遍野的年代,一个残疾的女人,带着孩子,要从西北走回江南的故乡,有多么艰难。


而今天,棋鹰告诉他,他母亲的腿,是他们口中,他的生父,活活打断的。


他母亲做了营妓,是因战乱被掠之漠北所致。


他的母亲,从西北到江南的那一路,那样那样的苦,何尝不是他们口中他的生父所致。


而现在,他们要他给漠北王庭效命!


生父是谁,他并不在意。


可若是他的生身父亲,是这样的畜生。


那实在是让人恶心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