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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雾凝成吐着信子的毒蛇,缠上辛和钰的四肢、脖颈,不顾他越发困难的喘息,张开腥臭的大嘴冷笑。
“你想做什么?想忤逆我吗?”
这是辛和钰最不想听到的声音。
他张不开口,也不想回答。毒蛇对他的表现很不满意,将他勒得更紧。
“这是谁教你的规矩?回答我!”
“我不要……我不要!”辛和钰拼尽全力撕扯,好不容易脱身,还没跑开几步,又再次被缠上。
被惹怒的毒蛇不再给他机会,蛇尾箍住他的咽喉,一点点用力,让他慢慢体会濒死的痛苦。
“你逃不掉。”
身后是冰冷潮湿的气息,毒蛇的冷笑带着不可一世的残忍,将辛和钰的不甘与愤恨统统绞碎。
挣扎到最后,辛和钰知道自己解脱无望,拼尽最后的力量拔下束发的玉簪,狠狠扎向缠在身上的蛇尾。
就算他死,也要拉“它”一起死!
蛇尾吃痛松开,随即而来的,是脸上火辣辣的疼痛。
缓了好一会儿,勉强能分辨周围。毒蛇不见了,黑雾也消失无踪,除了喉间确实很疼之外,浑身上下没有半点痕迹。
他踉跄起身,脚下一滑向后栽去,被一只纤细却有力的手拉住。
辛和钰还未完全从妄境中回过神来,视线还很模糊,恰逢日光溢进谷底,将眼前人蒙在金纱中。
正因朦胧,反而让辛和钰有些晃神。
是这个人,将他眼前的黑暗撕开,把他从噩梦中拉出来的?
原来……有人能救他?
“谢——”
话音刚出口,这位“恩人”就毫不客气地将辛和钰摔在地上。
“待着,别动!”
清脆的嗓音让辛和钰愣住,视野终于清晰。
凌初侧立在他面前,身影被日光拉长,飞扬的裙角还未落下,又随着她转身的动作摇曳。
她很着急,连一眼都没施舍给辛和钰,木簪因发髻松散而滑落,被她接住之后随意插在腰间,任由青丝飞散。
辛和钰就这么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凌初跑远才回过神。
身边一片混乱,所有人都如醉酒般意识混沌,手脚被反绑。有的躺在地上傻笑妄呓,有的越是桎梏就是越是烦躁。
“啊啊——不要!”
仵作尖叫着冲向洞潭,凌初追上,拽着他的衣领就是狠狠一摔,见他还未醒透,毫不犹豫地给了一耳光。
这一巴掌扇得又重又快,险些折了仵作的脖子。
辛和钰默默探向自己的脸颊,肿了。
凌初三下五除二,扯开仵作的腰带将他捆住。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遗漏的疯子,顺便注意到了辛和钰。
“醒了?”
她将头发重新绾好,走到辛和钰跟前伸手将他拉起来,见他盯着她的手臂皱眉,才发现自己半条胳膊都被血染透了。
“路上杂草多,被划伤的。”她不甚在意地按住伤口。辛和钰突然想到什么,看到自己攥着的玉簪上被染上了寸余的红印,脸上血色尽褪。
“我……我伤了你?我以为是蛇……”
他下意识后退,被凌初猛地拉住。
“你就这么想弄死自己?”
辛和钰回头一看,是一条并不宽的沟壑,几乎被草木掩盖住,几条藤蔓挂在侧壁,上面隐约可见些许血迹。
他摸向喉间红肿起来的痕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陷入幻境的他不慎落入沟壑中,差点被藤蔓吊死。赶来的凌初想救他,却被他无意中伤。
辛和钰扔了玉簪,嗓子有些干涩。
“本官会补偿你。”
凌初想着昨夜辛和钰耍的官威,悻悻福身,“民女不敢。”
她这般疏离,辛和钰当然看得明白。还在想该如何接话,凌初就忙着招呼别人去了。
此时仵作幽幽醒来,捂着脸吆喝两声。
“哎哟……这是怎么了?”
其他人也陆续恢复神志,凌初帮他们松了绑,回道:“你们烧艾是想驱瘴吧?结果粗心把洋金花也一起烧进去了。”
洋金花有大毒,可致幻。
负责砍艾草的几个衙役不敢作声,虽然仵作交代了要细心甄别,但他们这些老爷们粗心惯了,看到成片的就统统割了去,没想到出了这么大娄子。
几人来到辛和钰面前磕头,“大人,小的知错,小的也是一时马虎,您饶了小的吧!饶了小的吧!”
辛和钰面色不霁,“回县衙以后,自己去向县令领罚。”
只是领罚,没有要命,众人都感恩戴德,磕头磕得更加用力。
凌初没去看他们这边,帮所有人都松了绑后就要离开。辛和钰想喊住她,又不知该说什么。在凌初走远之前才唤了句:“你爹叫什么来着?”
凌初回头,看着他不语。辛和钰看着她衣袖上的血,下意识想用折扇遮掩神色,才发现手中空空如也。
“你爹的案子,本官会重查。若真有冤屈,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他以为凌初会像那些衙役一样感恩戴德,可凌初只是抿了抿唇,一点喜色都没有。
“大人,我害了您一次,也救了您一次,您大人大量,不再追究民女之过已是恩德。民女不敢图报。”
辛和钰错愕,“这么好的机会,你真不让本官帮忙翻案?”
“是,大人的好意,民女感激不尽。”凌初福身。
看着她如此谦卑的姿态,辛和钰想起昨日的她还不是这个样子。
在茶摊上,她笑容热络地奉上自己种的甜瓜,哪怕阳奉阴违,眼里也是有光的。怎么一夜之间,就如此颓靡了?
仔细想来,早晨她就不太对劲了。
因为一夜没睡?因为昨夜被他威吓了?还是因为想起了他爹?
那为何不想让他插手?
还未询问出口,凌初就兀自离开。转身时一闪而过的神色,被辛和钰瞧了个正着。
差点忘了……
他是个官啊。官哪有好的呢?更何况他还出身士绅。
他这种靠官职巩固权势、钻营仕途之人,为了还人情随口给点承诺,转头就能忘得一干二净。
帮她一个无权无势的草民翻案?有这个时间,请几位大人喝酒才是正事。
能闹到家破人亡的地步,当初她定是想尽了办法,又尝遍了苦头。换作是他,也不敢再为了一句空口白话,换一场竹篮打水。
凌初没去管辛和钰,当务之急是找些止血的草药。
谁知刚走远一些,就听到辛和钰一声低喝。
“谁给你的胆子说走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