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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臣妻多娇 > 第454章 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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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后。


宫中外出探亲的个太监被人拖进暗巷划烂脸皮割断了喉咙,扔去乱葬岗。


与此同时,齐王府养病的沈公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顶着那扔去乱葬岗死尸一般面容的人皮面具的太监,被送进了宫。


沈砚被送入宫中那天,锦瑟来见了他一面。


自林湄音落胎后,她出不得王府,可齐王却并未阻止她在府内走动。


锦瑟早就知道沈砚是明珠的亲生父亲,云娘娘昔日的夫君。


她来看过沈砚几次,也清楚明珠至今都不知,他的亲生父亲并非东宫的太子。


故而对明珠,对云乔,都没提过沈砚还活着的事。


在她眼里,明珠做萧璟的孩子,做东宫的郡主,才是好出路。


从前的父亲,却不该出现。


这日,小郡主踏入沈砚住处,闻着那用了浓重熏香压着血腥腐臭气的味道。


面色冰冷可怖,看向床上躺着的沈砚。


“你要去见明珠?”她话落沉冷。


沈砚连咳数声,蹙眉问:“明珠是谁?”


锦瑟突地冷笑,疾步近前。


就站在沈砚病榻旁,一字一句清楚道:“明珠,是我太子皇叔和东宫云娘娘的长女。”


沈砚当即明白过来,攥着身上盖着的被衾,目色阴沉。


“她是我女儿。”


锦瑟猛地一把拽着他领子,怒声道:“凭你也配?你拿什么和我太子皇叔比,明珠如今金尊玉贵,你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沈砚面庞绷紧,那极好看的容色,青一阵白一阵。


可他咬紧牙关,仍旧道:“她是我女儿。”


锦瑟目露狠厉,一把抽出腰间挂着的匕首。


她想杀了他,杀了这个极有可能,害了云娘娘和明珠的,自以为是的人。


匕首刀刃直冲沈砚面门,沈砚猛地闭眸。


锦瑟手却顿了瞬。


明珠生得更像云乔,可眉眼间,却也同生父沈砚,有一二分相似。


就是这一二分相似,让锦瑟落刀之时,动作稍顿。


可下一瞬,她就攥紧匕首,猛地继续往下。


莫说一二分相似,就是明珠和他长得一模一样,也更该做皇叔的女儿。


锦瑟是齐王府的郡主,沈砚不敢得罪她,可性命攸关之时,还是强撑着用力推了她一把。


毕竟是个孩子,这一推,就把她推得摔在一旁。


恰在此时,得了消息的齐王赶了来。


轮椅停在门口,齐王目光冷冷扫向女儿。


启唇道:“把郡主带下去,严加看管。”


锦瑟被下人抱起,昂首看向父亲。


攥着匕首的小手,颤抖又愤怒。


“明珠和云娘娘同你和太子皇叔的争斗无关,你为什么要把她们扯进来!为什么总是要害那么多人!”


她质问,愤怒,歇斯底里,对着她的生身父亲。


齐王猛地握着轮椅,手指碰到那些,这些年里,为了哄这个女儿,扶手上扣去宝石的空洞。


这个女儿,是林湄音所生。


他待她,一贯是和对旁的孩子不同的。


这轮椅,旁人碰,是他逆鳞,必要其性命。


就是他自己的儿子,眼神多往轮椅上瞧几眼,他也是说杀就杀。


唯独这个女儿,她年岁小,喜欢亮晶晶的东西,总爱扣弄他轮椅上的宝石,他竟纵着她玩乐,由着她把那宝石扣下不知多少。


这些年来,他自问对她不薄。


可这孩子……


呵,却是个没用的白眼狼。


和她娘一样。


齐王轻笑了声道:“害人?沈公子心念自己的亲生女儿和结发妻子,我不过是助他们一家人团圆罢了,他要见他亲女儿,我帮他,是做善事,谈何害人?”


他毫无半分心虚,却刺得那锦瑟,浑身发抖。


怒极口不择言道:“亲生女儿?什么亲生女儿?明珠做太子皇叔的女儿做的好好的,宫中皇后待她如亲生孙女,太子皇叔也把她记在了名下,我若是她,宁肯做皇叔的女儿,也不会认亲生父亲!亲生父亲有什么好的,您倒是我的亲生父亲,可我倒宁肯我是李呈那早就死了的孩子,起码得过娘亲真心的疼爱,起码父母恩爱有加……”


不知是哪句话刺到了齐王,他推着轮椅近前,猛地扬手,一耳光打在女儿脸上。


“住口!”


他没对这孩子动过手,连林湄音的孩子没了的时候,也没有动她一根指头。


轮椅上的齐王胸膛剧烈起伏着,脸色涨的发紫。


锦瑟被打的脸上霎时浮过掌印,唇角都渗出血色。


齐王被她唇角的血吓到几分,潜意识伸手想扶女儿起来。


锦瑟却背身后退,梗着脖子昂首,咬牙继续道:“父王,你知不知道,我所有的痛苦,都是因为……因为我是你的孩子……我娘厌恶你,自然也厌恶我……明珠对我很好,云娘娘也对我很好,皇叔不像你这样,皇叔疼爱云娘娘,可以为她退让,他不像你这样一定要杀了李呈的孩子,他待明珠并不差,明珠一辈子都把皇叔视作生父多好啊,你为什么要让她的亲生父亲去见她……”


齐王听着,攥着自己的手,闭眸骂道:“吃里扒外的东西,果然跟你娘一样养不熟,让你接触东宫的人不是让你帮着外人来对付我的。”


他话落,摆手让下人硬把锦瑟抱了出去。


内室恢复安静,齐王坐在轮椅上,闭眸平复心绪。


几瞬后,面上重新挂上虚假的笑。


看向床榻上的陈晋抱歉道:“小女无状,让沈公子见笑了。”


沈砚脸色还是白的,脑海里却不住响着方才那锦瑟郡主的话。


他攥着身上被衾,犹豫再三后,看向齐王,开口问:“王爷,方才小郡主说,太子殿下疼爱云乔,对我女儿也不差,皇后娘娘待我女儿更是如同亲生孙女,这话,是真的吗?”


齐王听着他问出这话,再瞧他脸上神情。


心底不由鄙夷。


这等软骨头,难不成旁人占了他的妻子女儿,只是对她们好一些,他就要咬牙认了吗?


可脸上倒是神色如常,看不出异样。


只瞧着沈砚问:“你还记得,当初当你和你那女儿逃脱萧璟人手,将你们安排在姑苏的人吗?”


沈砚不知他为何提及此人,点了点头。


“自是记得,那人是我恩公。”


“恩公?不过是又一个觊觎你娘子美色的男人罢了。那人叫陈晋,原是东宫的人,极得萧璟看重,萧璟命他南下,取你和你女儿性命,他对你娘子动了心思,背主保下了你和你女儿。


沈砚,你觉得,萧璟当初便恨不得取你和你女儿性命,如今会真心对你女儿好吗?


不过是哄你那娘子安心给他生个孩子的戏码罢了。”


齐王一番话,半真半假,轻而易举唬住沈砚。


沈砚垂眸,无声攥紧了手,紧握成拳头。


“多谢王爷提点,草民明白了。”


齐王颔首,目的达到,还又一次激重了些沈砚心中恨意。


继续装着那副关怀有加的样子,缓声问他道:“宫中去势的太监,东西都会有专门存放的地方,百年之后入土也得带着进棺材才成,你的东西,可有寻处先安放?”


沈砚攥紧了手,面色更白。


咬牙道:“已经埋了。”


他的身子早就废了,此番不过是废的更彻底罢了。


这也是他能答应去势的根由。


左右也是无用了,割了入宫,也算值得。


可他到底是个男人,终究还是会觉得屈辱。


齐王见他这副神情,轻叹了声道:


“本王之所以同你提去势入宫,也是早听了郎中讲,你这身子,是让人灌过虎狼之药被弄废了的。也对,本王那位皇弟,一贯是眼里揉不得沙子,他既瞧上了你娘子,自然不可能让你再有机会碰她,便是你当初是那女子名正言顺的夫君又怎样,他动手暗中废了你身子,害你绿云绕顶不说,还得自己当窝囊废,这等夺妻杀父灭门破家的屈辱,本王说是你,哪能让他美人在怀尽享畅快……”


沈砚听着,手攥的指节都发白。


他身子是早废了的,这么多年来回想当初,也早就清楚了自己的身子究竟是怎么废的。


除了萧璟,不作他想。


他恨啊,哪能不恨!


……


话该说的都说,齐王满意的看着沈砚反应,告辞离开。


他回到自己院中,扫了眼院子里,却招手示意推轮椅的人停在了廊下。


那孩子当年冬日快要冻死摸到他院中时,就是站在这廊下喊得他。


女儿方才的一声又一声言语,终究还是刺痛了他。


齐王废了腿,出行在外,旁人的目光总会不由自主的落在他轮椅上站不起的这条腿,那些目光,无论是什么样的情绪,都会让齐王控制不住想要杀人。


久而久之,他习惯了避居王府。


从前最爱京郊打猎,行事狂悖张扬的皇帝长子,如今困居此地,每日能瞧的,都是这院子里,看了无数遍的景。


日子无趣,压抑,一天又一天。


腿刚废了的时候,支撑着他的念头是要重新站起来。


当他意识到,他再也不可能站起后,撑着他的念想,是要把林湄音抓回来。


林湄音重又被他困在身边,他不是没有想过像折磨旁的背叛他的人那样折磨她。


扒皮抽筋,挫骨扬灰,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这些,他都不是没有想过。


可当她再度怀孕之时,


抚着她微隆的小腹那刹那,他居然想,就这样吧,就这样胡乱把日子过下去吧。


在这处王府,在这座院落中,年复一年的过下去。


或许也不是不能忍受。


可她,居然又一次狠狠捅了他一刀。


像当年她抽起长凳砸断他腿骨时那般,狠心至极,毫不手软。


也没给他留一丝一毫,同她转圜低头的余地。


她利用他们的女儿,打掉了这个孩子。


在他已经从郎中口中知晓,她腹中胎儿,应为男胎之时。


那一日血水之中,他抱起那个已经成型的,却没有一口气的男胎。


当真是,想要掐死她。


女儿说,他不像太子那样,还说什么太子会为了那云侧妃退让。


呵,他倒是想过退让。


可她们母女,给过他退让的机会吗?


没有,一次都没有。


齐王抚着自己的断腿,又想起当年林湄音是怎么和萧璟李呈合谋,把自己害到这副田地。


什么无辜,那云侧妃和她的女儿无辜吗?


若她们无辜,他和林湄音的孩子就不无辜吗?


太子利用他的女儿对他还未出事的孩子动手的时候,可曾想过那腹中胎儿无辜。


他的孩子没了,萧璟的孩子凭什么能平安降生。


……


很快,那顶着人皮面具遮掩本来面貌的沈砚,入了皇宫。


也见到了,他和云乔的女儿。


那是宫中御花园里。


玩了大半日的明珠累得不成,偏又闹着要爬假山。


宫人拗不过她,只能由着她攀上爬下。


小女娘站在假山顶,笑的眉眼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