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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在地上的宫婢追了出去,抹了把泪赶上姐姐。
屋内坐在轮椅上的齐王撑在轮椅扶手上,目光阴戾。
招手喊了亲信近侍前来。
“东宫那位有孕的好消息,怎能只本王知晓,去信儿给明宁,让她也跟着乐上了乐。”齐王话音满带不怀好意,指节轻敲侧额,眸底布满冷寒算计。
侍从应了声,忙就要退下。
那轮椅上的人,却又开口道:“好吃好喝养着的沈砚呢,也该派上用场,请他过来。”
侍卫顿步听罢,颔首道是,方才告退。
过了有一会,门外院子里,响起了步音。
齐王抬眸往外看去,透过屋门,扫了眼前方跟着内侍过来的沈砚。
春日阳光正盛,一身素衣的沈砚行过齐王府曲折回廊。
院中微风吹拂,几点春日碎花自廊角树木上飘落砸在他肩头。
沈砚脚步未停,只侧眸瞧了眼那花朵,抬手将其拂落。
又因积年病弱,被一点微风吹得掩唇轻咳。
那送了林湄音后的宫婢,回来时冷不丁瞧见他,愣在原地,脸颊透出绯红,目不转睛地看。
“公……公子……”
他生了桃花潋滟的好相貌,便是一身素衣,跟在个奴才后头,也是极为打眼。
寻常小娘子瞧见,哪个不愣怔。
便是昔日在扬州,花街柳巷打马玩乐,沈砚也和旁的纨绔子弟不同。
寻常纨绔,舍得下银钱才能得了花娘青睐。
独独沈砚,只需对着人笑上一笑,便能哄得女娘甘愿同他春风一度。
除却那扬州花楼里数不清的红颜知己,走在街巷上哪家的寡妇盯上他,也常暗中丢个手绢,勾人往自己宅子里走。
实在是他这张脸,生得太好。
若不是这张脸,当年的宋宛娘,未必就能铁了心要云乔嫁他。
便如明宁昔日所言,沈砚这张脸,丹青作画落在纸上,便能瞧出不比萧璟差到哪里去。
这不过二八年岁的宫婢瞧着,自是愣在原地,痴痴不已。
沈砚抬眼看向瞧着自己出神的宫人,略一颔首,步伐都未停,径直往前。
那些年风流浪荡,沈砚自己都数不清,得过多少女娘青睐。
无非露水情缘,玩得浪荡龌龊。
他花丛里打滚多少年,女娘一个眼神,便能瞧出意思来。
这宫婢生的肖似林湄音年轻时,自然也很是貌美,可他面色冷淡,不过略一颔首,全无勾搭心思。
沈砚如斯冷淡,那宫婢愣怔了下,咬唇侧身。
难得有几分,怀疑自己的美貌。
明明在吴郡时,她也是一等一的美娇娘,平素不知多少公子哥上赶着献殷勤。
怎么入了京,那瘸子王爷和这位生得极俊俏的公子,都好似瞧不见她的美色。
齐王瞧着前头这番情景,无声嗤笑。
这沈砚倒是和他那做了太子爷的皇弟一般,长了张郎艳独绝的脸。
平白站在那,就能引得人动心思。
这宫婢如此,那意外撞见了沈砚,瞧上他好相貌,一再向自己索要沈砚的晋王也是如此。
那晋王生父是先皇最看重的长子,奈何早亡,只留下了晋王这个遗腹子。
偏生,这遗腹子,是个好男风的。
先皇原还动过立皇太孙的念头,只是这晋王私养娈童之事被发现,先皇才绝了这心思。
后来皇位兜兜转转,落在了如今的皇帝身上。
晋王因着先帝疼宠,虽是私养娈童无缘帝位,到底也还是有几分势力的。
原本在林湄音怀孕时,齐王是动过放下和萧璟争个你死我活执念心思的。
沈砚这枚棋,废了便废了,送给晋王做个顺水人情也便罢了,至多哪一日萧璟发觉晋王府的男宠是他东宫宠妃的前夫,好好恶心他一番就是。
可林湄音的孩子没了,是萧璟,给了他女儿那藏着落子药的玉佩。
他这好弟弟,弄没了他的孩子。
他怎么能让他好过呢。
只是恶心恶心他,哪里够呢。
前方的沈砚避开那宫人,继续往前走着,目不斜视,面色冷淡极了,似是对那美貌的宫婢,毫无意动。
齐王指节轻敲轮椅扶手,心道,那东宫的云侧妃,倒是好本事。
昔年扬州知府沈家的公子,浪荡多情,习性纨绔。
如今,竟也似变了个人一般。
这样才好,既然能在意到为那昔日妻子,改了纨绔贪花的习性,想来也更难以接受自己念着的发妻,为旁人生儿育女,再瞧着孩子,认贼作父。
齐王心思转了转,那沈砚已经跟在内侍后头,进了内室。
“草民见过王爷,不知王爷传草民来是为何事?”
沈砚拱手见礼,恭敬问道。
齐王拿过一旁茶盏饮了口,并未答话,反而面露关怀道:“身子如何了?送去的都是上等的人参吊命汤药,当年那伤,如今怎么样了?”
沈砚在齐王府养了快四年的伤,齐王倒真是舍得下本钱,上等名贵的汤药流水般地用在他身上,这才保住了他的命,如今沈砚的身子,无非是体弱了些,却是绝无性命之忧的。
也难怪那晋王不知内情,还以为齐王是转了性和他一道好了男风,才在府里养了这个生得容色极佳的俏郎君,上等好药不要钱地在这人身上用。
沈砚掩唇轻咳了声,同齐王道谢,口中道:“多亏王府照顾,草民身子已无大碍。”
齐王沉吟了声,捏了捏眉心,叹了声道:“上回撞见你的那人,是本王堂兄,他,性好男风,几次三番同本王要你去他府上……沈砚,晋王府可称是富甲天下,跟着他,倒是个富贵出路,便是来日萧璟知道你还活着,顾忌着晋王那,说不准,也不会要你性命呢。”
沈砚面色白了下,眼底压着厌恶。
他自小风流,年少荒唐时,也不是没养过娈童,可自己养了玩,和在旁人身下受辱哪里能比。
毕竟是官宦之家锦绣堆里长大的公子哥,这等事,实在是奇耻大辱。
沈砚强忍着恶心,口中道:“王爷该知道的,草民一心都念着有朝一日,同妻女团聚,此事……此事实在是……”
见他说着念着妻女团聚,齐王笑了下。
这才将喊他来的本意托出:“是吗?你怕是还不知道,你那妻子,如今身怀有孕,东宫的太子看她跟看眼珠子一般,你想着妻女团聚,只怕是不容易。”
沈砚浑身僵了下,站在内室里,本就病弱的身子,愈发摇摇欲坠。
掩唇一阵猛咳,扶着一旁的桌子,才能站稳。
一别近四载,他做梦都是那一日姑苏夜雨里的血色,和云乔与女儿的哭音。
四年,她竟已经为“杀”他的人,怀孕生子了。
那他呢,他的“死”在她心里,就这么无足轻重吗。
沈砚咳的面色惨白如纸,齐王心底嗤笑,面上却仍是一副关怀之色。
叹了声道:“妻子是难团聚,若是见你那女儿,倒是有法子,只看沈兄,肯不肯做了。”
沈砚闻言,勉强压制住咳。
连声道:“自是肯的,我这四年来,哪一日都盼着见到她们母女,殿下只管说就是,但凡沈砚能做的,必定去做。”
齐王又叹了声,口中道:“你那女儿被萧璟认在了名下,如今养在宫里。若是想见她,我这倒是有个法子……”
边说边压了压眉心,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继续道:“只是需得委屈沈兄,入宫去势,做个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