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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卫面如死灰,登时绝望地瘫倒在地。
周遭那两个小宫人见此,也吓得腿软。
“齐嬷嬷人呢?”萧璟问了句。其实也知道,那齐嬷嬷便是宋宛娘。
卫峰在旁回道:“嬷嬷连日悬着心照料娘娘,没日没夜地守着,昨日累极昏了过去,现下人还没醒。”
萧璟闻言抿了下唇,扫了眼前头吓得抖如筛糠的两个宫人。
终是道:“云乔身边从前伺候的宫人,调个得用的过来。”
话落刚落下没多久,便见那隔壁的卧房,走出来个满头白发的老妇人。
这便是那顶了齐嬷嬷身份的宋宛娘。
宋宛娘一见到萧璟立在此处,面色一阵青一阵白,极其难看,掩在袖中的手攥了又攥,始终压不下去心火。
萧璟抬眼看向她,径直戳破了她的身份。
“老夫人身子不适回云府歇着就是,此处孤会安排得用的奴才照料看顾。”
听了萧璟话音,宋宛娘意识到自己身份已被戳破,索性也不再遮掩。
走了过去便道:“二郎前些日子来信,想接我和云乔去西北。殿下日理万机,哪有功夫照顾人,便是寻再得用的奴才,又有哪个会愿意留在这里照顾个没用的疯子,云乔有时连意识都不清,那些奴才们就是把她锁起来关在铁笼子里,或是动辄对她打骂,她又能怎么办?”
萧璟喉间微滚,想起自打到了这处山庄,瞧见的听见的一切。
如宋宛娘所言,的确,那些奴才可以轻而易举地欺辱磋磨云乔。
而她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但凡他有丝毫疏忽,但凡他真的不管她。
她就真的可能,在离他这样近的地方,让别人欺负折磨。
可他不可能答应宋宛娘让他们把她接到西北的。
风吹动树叶,簌簌作响。
萧璟垂下眼帘,不肯应她。
宋宛娘无声看着他,突地嗤了声:
“你心底嫌弃她,厌憎她,觉得她不忠不贞,觉得她不配,觉得你给她的一切都是高高在上的施舍。
你对她好与坏都可全凭自己心意,你像养一条阿猫阿狗一样对她,你以为她变成这样子是这里的奴才欺负她吗?
不,是你,是你在欺负她。
太子殿下,我自己的女儿我自己心里清楚,你扪心自问,你和她那时在扬州城,究竟是她不贞放荡,还是你,存心引诱。”
宋宛娘说着,眼眶不可自控地红。
她的话,也直直刺进萧璟心底。
他绷紧了背脊,一句话都无法回应。
末了,只是看了眼宋宛娘,吩咐护卫道:“请老夫人回去歇息。”
宋宛娘咬牙,卫峰怕再呆下去老夫人会说出更难听的话,忙上前去半扶半拉地将宋宛娘拉回了自个儿卧房。
而云乔房间门外,萧璟立在院子里,沉默站了良久。
一直到,身后宫人喊了句——“殿下,云娘娘醒了。”
方才愣怔回神。
他站了得有两三个时辰,此时听到宫人话音回身往殿内走,步伐都僵滞。
好在常年习武的底子在,倒不至于多狼狈。
脚步匆匆往屋内走,踏进门内,才瞧见云乔安安静静地倚在玉枕上,眼睛平静地看着她。
养神的药让她睡了个好觉,醒来时也平平静静。
宫人在旁小声道:“娘娘并不是每日一直那样,寻常大都是安安静静地呆着,喝了药睡一觉后也能好许多,只是偶尔……偶尔才……”
萧璟听罢,摆手人下人退下,自己走了过去。
他知道她现在是清醒的。
走近后屈膝半蹲在榻边,缓声道:“今日那侍卫已经处置过了,往后奴才们不会敢在你跟前胡言乱语。”
他没多说什么,可这句话,已经是低头。
侍卫?
云乔蹙眉想了想,难得记起了那在山庄门口,疯疯癫癫时听到的话。
和看到萧璟后的一切场景。
她蹙着眉心,抬眼看着萧璟,望了又望。
那目光极为平静,瞧不出半点疯狂和歇斯底里,好像和往常一样。
萧璟下意识伸手,想碰一下她消瘦许多的脸颊。
云乔由着他摸,并未躲。
目光清凌凌地瞧着他,甚至勾唇浅笑了下。
萧璟有几分恍然,甚至隐隐觉得,好像一切都没发生,他们还在从前。
而她檀口微微张开,瞧着他眼睛,笑着问他:
“是吗?胡言乱语?他哪句话是胡言乱语呢?”
“是说我像一条疯狗一样,该用铁链拴着锁起来关在铁笼子里吗?”
“还是说我不干不净疯疯癫癫,和你私通在前,同人淫奔在后,不贞不洁,即便有孕都不知道是谁的种,怕是沈砚从前头顶绿冠无数……”
她明明在笑,眉眼沉静清凌。
吐出的话,却像冰刀一样,剜得自己鲜血淋漓。
也让听着的萧璟,双目刺痛。
“云乔……”他低声唤了句她名字,却又失语。
云乔依旧看着他笑,
“哪句是胡言乱语?这不都是你心里想的吗?这不是你对我说的话吗?”
萧璟心底闷闷的钝痛,抚着她脸颊的手指都发麻。
而云乔仍不肯放过他,瞧着他笑得愈发轻柔。
吐出的话语,却更冷。
她点了点头,又抬起眉眼。
檀口轻启,继续道:
“他们没说错,你也没说错,私通在前,淫奔在后,与人有染,给沈砚戴了不知多少顶绿冠,朝秦暮楚失贞淫荡。
是,我就是这样的女人。
所以,沈砚对我不好是应该的,他打我对我动手是应该的,你羞辱我也是应该的,你当着长街上那么多人的面,说我私通淫奔,即便生子有孕也是父不详的野种,更是应该。
你就是一箭射死我,都没什么错。
是我活该让人这样对待。
那些奴才说的没什么错,沈家人从前说的也对。
沈砚当初说我失贞不洁残花败柳之身,不浸猪笼就是他对我的仁慈了,他说我该对他感恩戴德,那时我嗤之以鼻。
如今想来,他说得挺对的,而我,我或许也该谢谢你,至今都留了我一命。
像我当初该谢谢他没有把我和柳姨娘一样当着无数下人的面扒掉衣裳活活打死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