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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蜀汉之庄稼汉 > 第1394章 亲族成血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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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末的草原,在夕阳的温柔笔触下,展现出了一幅宁静而深邃的画卷。


天空渐渐染上了橘红色与淡紫色的交织,仿佛是大自然最细腻的笔触,在广袤的天幕上缓缓勾勒。


坐在马上,放眼望去,整个草原上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金黄,与远处天边的晚霞遥相呼应。


积雪在夕阳的照耀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宛如玉毯子铺满人间,增添了几分梦幻与神秘。


空气中仍然弥漫着的寒意,却也夹杂着细微的泥土被雪水浸染后特有的清新气息。


镇东将军深吸一口,抬头看看东边的天空,不由地感叹了一句:


“假使大司马在此,说不得能有佳文吟诵,奈何吾等不通文墨,唯有说一声好看而已。”


远处,几座低矮的山丘轮廓分明,被淡淡的雪雾缭绕,在黄昏的映照下显得更加轮廓分明,层层叠叠,宛如一幅精美的水墨画。


在这么精美的一幅水墨画里,有两波人马,正在不合时宜地进行着惨烈的厮杀。


温热的鲜血在尽情地喷洒,早就被马蹄踏成泥浆的残雪,时不时地被泼上尚有余温的血液。


残雪,鲜血,泥土,混在一起,让泥水不但颜色变得诡异,甚至还有些粘稠。


冬末里的寒意,居然无法阻止地面变得泥泞,可见战事的惨烈程度。


人类的鲜血,给这一幅精美水墨画染上了些许凄美。


相比于镇东将军的轻松写意,拓跋力微则是要暴躁得多。


“窦宾,你这个杂种!你这个土鼠和腐鹫杂交出来的杂种,牲畜不如!”


“我要入你阿母!我要扒了你的皮,我要……”


虽然知道破口大骂无济于事,但拓跋力微仍是无法按捺住自己的狂躁无比的心情,如同一条疯狗一般在狂吠。


但事实就是,在如同疯狗狂吠的拓跋力微眼里,窦宾和他那些带过来的部众才是大大小小的疯狗。


简直就是一条条人形狂犬!


双方刚一见面,窦宾那边,立刻就派出了大军冲过来。


没有查探,没有试探,没有任何前戏,上来就是跃马举枪,挺身就是干!


虽说有乌丸王库贤给自己拖了时间,让自己有了更多的准备。


但事实上,拓跋力微还是差点被被窦宾这种不按常理行事干了个猝不及防。


幸好,拓跋部是草原上第一大的联盟部落。


别的不多,但人手肯定是多的。


索头部过冬的地方,原本就有一条水沟,平日里是用来防狼群的——同时也是防万一有人偷袭。


在得知窦宾来袭之后,拓跋力微又让人多挖了一条。


最后从库贤嘴里得知窦宾有汉军相助,拓跋力微又紧急让人连夜在最外围再多挖一条壕沟。


事实上,多挖的这一条壕沟,主要是用来对付汉军的。


草原上的战争,没有南夏那么多花样。


因为没有城池,地形平坦,对战双方又是主要是骑兵。


所以学会利用地势,挖壕沟阻止敌人,已经可以超越草原上大部分部落。


别看不起挖沟这种最粗浅的土木活,只要够深够宽,就足以让以草原骑兵叫苦不堪。


从九原直达长安的秦直道,在后汉初期被人为挖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为了阻止河南地(即河套)胡人的骚扰。


而冯大司马重定河南地后,修复秦直道,也是大汉这些年来从未间断的工作。


没办法,后汉末期,秦直道某些险要地方,又再次被人挖断了……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挖沟看似简单,但却是对付骑兵的利器。


但现在,连夜挖出来的壕沟,已经被窦宾填平了。


用尸体填的,有人的尸体,也有马的尸体。


可想而知,对面的窦宾有多疯狂。


看起来他根本不在乎部众的伤亡,简直就驱赶着自己的部众拿命来填沟。


入他阿母的!


没鹿回部什么时候这么勇了?


草原上并不是说没有窦宾这般的打法。


但如此不顾伤亡,恨不得把最后的一点家底都要押上来的情况,基本只有在部落面临生死存亡的最后关头。


若不然,就算是胜了,那也是惨胜,元气大伤之下,说不得就要被别的部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那就真是不败而败了。


而若是败了,那就更惨,连重来的机会都没有了。


拓跋力微当年依附窦宾时,没少带领自己的族人跟随窦宾与西部鲜卑诸部大人作战。


败得最惨的一次,窦宾差点被对方捉住——如果不是拓跋力微及时把自己的战马送给窦宾的话。


饶是这样,窦宾逃回族里,休养生息个几年,又能缓过气来。


但凡说,窦宾只要有一次像今日这般疯狂,早就在那些年被人吞得骨头都不剩了。


哪还有现在的什么草原第二大部落的没鹿回部?


“可寒且稍安勿躁,没鹿回部可控弦者,不过两万余人,而能骑马冲阵者,不过万来人。”


如同影子一般跟在身边的黑衣执事,待拓跋力微叫骂了一通,正在喘气的时候,这才沉声开口道:


“像窦宾这般没有章法,只顾驱赶族中勇士上阵,就算是恃一时血气之勇,终不能持久。”


拓跋力微用力地吐出一口气,目光盯着前方,努力地使自己的语气恢复平静:


“我何尝不知?我所怒者,不仅仅是为了窦宾的背叛,而是他居然暗中勾结汉人,前来偷袭我们!”


西部鲜卑现在是个什么鬼样子,他难道不知道?


中部鲜卑的轲比能、泄归泥等人落个什么境地,他难道没看到?


居然还敢勾结汉人,而且勾结的还是那个在草原上凶名赫赫吃人不吐骨头的冯瘟神。


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拓跋力微可不相信,冯瘟神会这般好心地帮忙。


只是窦宾自寻死路也就罢了,偏偏目的居然是要把拓跋部拉下水,这如何不让拓跋力微气急败坏?


这个恩将仇报的杂碎!


恨不能入彼之全族女子!


当年就不应该把马匹让给这个老畜生,就应该让他给西部大人给抓住干死!


只是,如果那一次不救老畜生,只怕也没有现在的拓跋鲜卑……


啧!


拓跋力微一念至此,又是忍不住地骂了一句:


“恨不能入彼之母!”


“可寒,大敌当前,不可意气用事。”


黑衣执事看到拓跋力微如此屡劝不听,心里差点也是要来一句入可寒之母。


只是想想,拓跋力微之母,还是姓韩,只能作罢。


似乎是听出了黑衣执事里语气里的怒气,拓跋力微总算是收敛了一些:


“执事放心就是。我已经让人从北边绕了过去,只待看到对面左后方有了动静,我们就可以从正面发起冲锋。”


填了一条沟没有什么。


这不是还有两条么?


只要派出去从对方侧翼寻找机会的骑兵,能起到骚扰对面侧后方的作用就行。


不同时代的骑兵,有不同的用法。


前秦时代,多是用来游袭,断粮道,追击败军等,在正面战场上,没有太大的发挥余地。


但到了楚汉争霸时代,骑兵已经开始用于正面冲阵。


开创骑兵正面冲阵的战法,不知道是始于何时何人,但要说把这个战法发扬光大,与一个人是分不开的。


项羽。


楚汉争霸的时候,刘邦就被项羽的骑兵搞的欲仙欲死。


所以从前汉时代起,骑兵开始用于正面冲阵,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前汉在边郡开了那么多马场,养了数十万乃至上百万匹战马,总不能说是全部拿来用在侧面战场,辅助步兵的吧?


至于那个时代的匈奴,在骑兵运用方面,相对于汉军来说,反而是垃圾。


数万骑兵在草原上围住五千汉军步兵,自己却死伤万余人。


最后还得靠着地利阻止汉军前进,这才生生把汉军拖垮,足以说明匈奴骑兵在那个时候,根本没有正面冲阵的能力。


到了后汉时代,光武皇帝麾下的“突骑”,在再兴汉室中,起了巨大的作用。


突骑之名,顾名思义,就知道是用于冲突敌人的骁锐骑兵。


如果没有某只土鳖的乱入,骑兵会在百年后,迎来它的巅峰——甲骑具装。


李世民麾下的玄甲军,就是甲骑具装。


但甲骑具装并不是没有弱点。


它最大的弱点就是贵,非常贵,极度昂贵。


一旦使用之后,如果不能在战场上一锤定音,那它的性价比就会变得极低,甚至可以说是血亏。


所以不管是唐还是元,虽说都拥有大量的骑兵,但轻重骑兵都是配合着使用,没有说是专重于哪一个。


甚至两朝之间的大送,因为被人捶出了经验,居然也能发展出克制骑兵的战法。


以致于北面的拐子马等重骑兵居然再次沦为侧翼战场的兵种。


当然,由于某只土鳖的非法穿越,提前搞出了完整体的甲骑具装,让重骑兵提前进入巅峰时代。


而这个时代无论是魏还是吴的生产力,偏偏又被季汉拉下了至少一个代差。


至于草原上部落,那就更不用说了。


拓跋力微在正面与窦宾交战,同时安排一支骑兵绕到侧翼,寻找破绽,伺机发起攻击,扰乱对手的侧后方。


这并没有什么错——虽说按以前,他会南北各派出一支,但现在么,族里的一半精骑还不知道在哪晃荡呢。


但他错就错了,错估了对手,同时还不了解对手。


“将军,鲜卑胡有支骑军从北面绕过来了。”


举起望远镜的赵三千,主动担负起了望手的职责,向镇东将军报告情况。


主动奔赴敌人的预设战场,没有办法提前挑选制高点,只能是让人临时搭起帅台。


镇东将军背着手站在帅台上,似乎正在欣赏草原美如画的风景,并没有太过在意赵广最新发现的敌情。


当然,这一场战事在他眼里,并没有值得太过重视对手的地方。


没办法,对手主动提前削弱了自己的一半实力,毫无疑问让镇东将军轻松碾压。


仅仅是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听到了。


然后又抬了抬下巴,问道:


“前面呢?”


“窦宾已经攻破了鲜卑胡的第一道防线,正在继续推进,”


顿了一顿,赵广的声音放低了些许,“将军,依末将看来,这没鹿回部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太妙。”


虽然看不清具体情况,但从望远镜里,赵广可以看得出来,没鹿回部的阵型,已经变得有些凌乱。


而且这种凌乱,一直在持续,并没有得到恢复。


这对于刚刚小赢了一回合的队伍来说是不正常的。


赵广别的不行,但在领军方面,还算是有些心得。


这一眼看去,他就能猜出个大概:


没鹿回部估计是已经兵疲师老,没有余力了。


这个时候窦宾居然还敢继续领兵向前,恐怕有危险。


从望远镜里可以看到,虽然拓跋鲜卑丢失了一道防线,但后方阵型依旧整齐,旗帜未乱。


双方两相比较之下,拓跋鲜卑确实要比没鹿回部强上不少。


这种情况下,拓跋力微要是看出了没鹿回部是强弩之末,组织兵力反扑,窦宾怕是没有能力挡得住。


“哦?”镇东将军的目光,终于从远处的风景挪回阵前,嘴角勾起一抹淡漠的弧线:


“窦宾没有派人前来求援,那就不用管他。”


“要是没鹿回部败兵反冲怎么办?”


“通知秃发阗立等人,让他们随时做好准备。”


依言让人传令毕,赵广又有些可惜的咂了咂嘴,“这等打法,死的胡人未免太多了些。”


一个劳力好多钱呢!


“不够。”


“嗯?”


赵广有些惊异地回过头,看向镇东将军。


镇东将军目光沉凝,面容冷漠,“死得还不够多。”


“拓跋鲜卑是个大部落,如果这一次能按计划灭了他们,至少能有二三十万劳力。”


“再加上没鹿回部,此次出塞,怕不是能收获近五十万胡人。”


饶是赵广跟在冯劳力头目身边多年,但听到这个数字,仍是禁不住地咽了咽口水。


太多了……


镇东将军吐出一口气,“但这里是草原深处,就算是加上胡骑义从,我们也只有不到五万人。”


摇了摇头,“五万人怎么能在草原上看住五十万人?”


就算是把军中的麻绳全用上,也绑不了这么多人。


因为这一次出塞,参谋部的推演,能收个二三十万人就已经是极限了。


更别说还有不计其数的马匹牛羊。


“别看没鹿回部现在和拓跋鲜卑打得激烈,但他们终究是姻亲,战后真要出点什么意外,那我们这一次出塞,就有可能是前功尽弃。”


胡人不可信。


“所以只有让他们打成血仇,我才能放心。”


怎么才能变成血仇?


当然是让双方死的人多一些。


相比于卖人头赚钱,镇东将军更看重此战过后的安排。


这一战太过顺利,让镇东将军有点新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