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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我竟是书中大反派 > 第328章 老张头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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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年前,魏长天别说穿越了,他连出生......不对,应该说他的爹娘甚至都还没出生。


那时李岐和宁永年都未继位登基,悬镜司的指挥使还是魏兆海。


那时秦正秋还只有四品,距离大宁黑榜第一人差距甚远。


那时在这西漠戈壁尽头,还没有一家名为“龙门”的客栈。


不过,在六十年前,老张头便已经七十岁了。


那时他还不姓张,而是姓周,来自距离大奉数十万里之外的极北之地,白殿。


所以在故事中我们便暂且称之为......老周头。


白殿是剑派大宗,弟子人人用剑,宗派绝学“落穹剑”共分三十六式,能够习得的招式越多便说明此人越有剑道天赋。


而老周头五岁便习得十式,十岁习得二十二式,二十岁习得三十式,四十岁习得三十五式,成为白殿之中除圣子之外最快达到如此成就的年轻一辈。


五十岁时,老周头离开极北之地出山游历,立志要遍访天下所有剑道高手,以证己之剑心。


他自北向南一路行来,前十年未尝一败。


但就在他六十岁时,途径一座灵山,在山上遇见了一位老道。


老道以一根柳枝为剑,三招败了老周头,并在离开前留下了一本剑谱和一句话。


这剑谱便是挑月剑。


而那句话则是——


此剑法可斩世间万魔,但却斩不得心魔,好自为之。


彼时的老周头并不懂此话其中之意,但却懂得挑月剑的非凡。


此后的几年,他一边继续南下寻人比剑,一边苦练挑月剑法,终在两年后将挑月剑练至小圆满。


也正因如此,老周头第一次感受到了一丝突破一品的契机,就仿佛只要将挑月剑练至大圆满,他便可突破前无古人的一品境。


然而不同于此前的顺风顺水,从小圆满到大圆满,挑月剑的修炼难度急转直下,这中间每一步都走的极难。


并且老周头每在实战中施展一次挑月剑,便会感觉自己越发难以“掌控”这门剑法。


人掌控不了剑法,虽然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而事实确实如此。


但是,突破一品境的诱惑实在太过巨大,老周头不能、也不愿就此停下。


就这样,一路走走停停,又是八年过去。


七十岁时,老周头到了大奉,恰好遇见尚未有主的蛊雕在怀陵府作乱。


出于对无辜苍生的怜悯,他一剑杀了蛊雕,使其重新坠入为期一甲子的天道轮回。


其后,老周头拒绝了当时大奉皇帝的嘉赏,在击败了十位剑道高手之后继续向东,穿过西漠戈壁,来到了大宁。


在这里,他遇见了出山历练的这二十年中印象最为深刻的一个对手。


星河剑,张本初。


张本初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剑痴,从不习他人剑法,而是自创了一套名为“落月星河”的剑招。


老周头这一路上曾见过太多形形色色的剑道高手,能够自创剑法的亦有不少。


但抱剑而眠的张本初却是最特殊的一个。


不仅仅是因为他对剑道的痴狂,更是因为他是除了那名老道之外,唯一一个在剑道造诣上不输老周头的剑客。


两人于凉州天山比了整整一夜的剑。


与其说是比剑,其实倒更像是论剑。


一边是至今无人可习得全部三十六式的“落穹”,一边是穷尽张本初毕生所学的“落月星河”。


一夜之间,两人虽未曾说过一句话,但却好似就此成为了挚友。


下半夜,老周头突然心有所悟,换了剑招,改用挑月。


而张本初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依旧一剑一剑的给他喂招。


原本停滞不前的挑月剑在此刻重新变得通畅,老周头甚至能明显感觉到距离大圆满只剩一步之遥。


前无古人的一品境近在咫尺,没有任何一个武人能在这种时候保持淡定。


老周头也是一样。


他不停地出招、出招、再出招,虽然始终有留力,但却没有注意到张本初已逐渐疲于应对。


而后者亦没有喊停。


张本初究竟是为了什么已不得而知。


他或许是想要成全老周头,也或许是想要成全自己。


总之在天亮之时,他终于再也无法接住老周头那仿佛真的将月亮挑落的一剑,于天山的寒雾中被斩掉了脑袋。


其实,老周头最后是想收招停手的。


但是他停不了。


不是由于对一品的渴望使得他不愿停手,而是字面意思上的——停不了。


那一剑已不再受自己的支配。


也正是那一剑,让老周头真的明白了挑月剑的可怕。


剑可挑月,得入一品。


这或许是真的,又或许不是真的。


因为老周头不知道那个得入一品境的“人”,究竟还是不是自己。


看着张本初缓缓倒下的尸体,老周头在头脑尚且清醒的最后一刻,也是挑月剑即将迈入大圆满、自己即将迈入一品境的最后一刻,挣扎着举剑刺入自己的丹田。


三品,不行。


四品,不行。


五品,不行......


从二品到九品,从顶峰到谷底。


一直到他的境界落回九品,那股躁动的挑月剑意才重新归于平稳。


他终于通过这种方式保住了“自己”,但张本初却无法因此死而复生。


收敛了后者的尸体,离开了凉州。


老周头已经没有心力,也没有能力再继续去游历,于是便在大宁住了下来。


他几乎走遍了大宁的三十六州,亦改了姓。


自他七十岁开始,他不再姓周,而是姓张。


张本初的张。


......


故事到这里便讲完了。


屋中,魏长天和李梧桐对视一眼,良久无语。


此刻窗外已是初夜,弯月挂在东边,西边却仍留着一片红霞。


新月已生飞鸟外,落霞更在夕阳西。


世人都喜欢满月光华,完美无缺。


但那一弯弦月却以长久的空缺,提醒着人们这世间总是遗憾居多。


“那、那个,前辈......”


突然,李梧桐有些忐忑的小声问道:“不知我们以后该如何称呼您呢?”


“......”


姓周,还是姓张。


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实则却又很难。


老张头愣了愣,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


但魏长天却是没有犹豫,立刻便替他做了决定。


“依我看就还叫你老张头吧。”


“可、可是前辈原本是姓周的。”


李梧桐小声争辩道:“如今已过去六十年了,总归是要做回自己的,不是么?”


“......”


看了看老张头微微颤抖的手,魏长天停顿片刻,然后大咧咧的一挥手。


“我叫习惯了,懒得改口,你有意见?”


“你!”


李梧桐登时被噎的够呛,红着脸说不出话。


不过旁边的老张头却在此时轻轻松了口气,布满皱纹的手掌也慢慢不再颤抖。


“不改、不改。”


“就姓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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