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
笔趣阁 > 折金钗 > 第018章 狠人一个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 笔趣阁] http://www.biquger.cc最快更新!无广告!

“来了!”石竹答应着,下一刻已经抱着一堆东西窜到跟前。


虞瑾把那个小瓷瓶捡出来,递给虞琢:“这是舅公给三妹妹拿的消肿药膏,敷眼睛的,你去送一趟吧。我估摸着珂珂是不会安慰人的,这几天你多去陪三妹说说话,开导一下她。”


虞珂是个表面乖巧的白切黑,虞琢虽然木讷沉闷了些,那才是真的温柔、没脾气,有耐心。


所以,虞瑾现在只要看见她,就会想到宣睦,简直无法直视。


“大姐姐……”虞琢逆来顺受接过瓷瓶,捏在手里,脸上表情纠结,终究还是温温柔柔开口劝了,“你若是心里不痛快,就叫我,我陪你说话,别一个人闷着。凌世子……他眼拙,没了他,以后你会遇到更好的人的。”


至于背地里大哭,或者砸东西发泄……


她没想过,因为这不是她大姐姐会做的事。


虞琢是个闷葫芦,姐妹之间也很少听她说这么多心里话的,她自己说着,脸都红透了。


越来越没办法直视了……眼睛疼。


“好。”虞瑾赶紧点头,和她一起从院里出来。


虞琢去了思水轩,虞瑾则是带着两个丫鬟往皓月阁,给虞珂送阿胶。


一路走着,石竹还是异于平常的安静。


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虞瑾倏忽警觉,侧目瞥她一眼,“刚才在清晖院,你俩躲在墙角偷偷摸摸说什么呢?”


石竹蹭的一下跳到她身边,兴致勃勃又跃跃欲试:“我们在说今天那位宣世子,以前都没见过他,他是哪家的?回头奴婢去打听打听。”


虞瑾:……


真是不想说话了。


可是又怕这丫头冒失,去把宣睦得罪了,毕竟那是个对亲妹妹都能铁面无私、手起刀落的狠人!


虞瑾:“宣姓罕见,姓宣的勋爵人家,在这京中只有一家。”


石竹年纪小,对外面的人际关系知道不多。


石燕却是清楚,一瞬间警觉的皱起眉头。


虞瑾解释:“不用查,他是英国公府的。”


石竹眼睛一亮。


国公府可是比侯府更高一级的显赫人家!


她原还以为是哪个不起眼的没落伯爵府之流……只想打听清楚,以防自家姑娘再度被不好的男人骗了,这么一听,就想把宣睦列入重点候选对象了。


在她的简单思维里,自家姑娘后面要找的新姑爷,一定要比凌木南家世更高,人品更好,最好是相貌也更英俊的。


总之,要全方位碾压!


至于退过一次亲的姑娘不好找下家这种现实……


不是她一个只有十二岁,每天只想着混吃等死的小丫鬟会考虑的。


石竹整个人肉眼可见的亢奋起来,眼睛都亮晶晶的,兜着一大包阿胶,走路一蹦一跳。


自顾高兴了没一会儿,她又猛地回头,疑惑:“不对诶!他跟舅老太爷说他家住在明德街,可是那个英国公府……好像不在那吧?”


明德街那边,多豪奢大宅和打造精美的园林,全是达官显贵人家的私产。


但是,作为身份象征,也是为了每日上朝方便,官宦人家的住宅一般都会选在围绕皇城边上这一圈的地带。


包括宣宁侯府和永平侯府,自然也包括更显赫的英国公府。


因为不想和宣睦有所交集,他说的话,之前虞瑾只是随便一听。


此刻深想,便不由的皱紧眉头。


“姑娘,您怎么了?是奴婢说错话了吗?”石竹瞧着,有点紧张。


虞瑾定了定神。


有些话,她其实不该和底下人多说,又怕石竹这小丫头不知轻重的乱来,闯祸,于是耐着性子解释:“他应该是不住家里的。”


“啊?”


这回不仅石竹,就连石燕都很不理解。


然后,想到什么,石竹整个人都不好了:“那他是已经成家了吗?”


按理说,就算宣睦成家了,老英国公健在,孝道在上,他也不该分府别居的,而且,他是世子,国公府的继承人,就算有不得已的理由提前分家,也该是他把其他的叔伯兄弟赶出去的。


“没有!”虞瑾摇头,“他应该是和家里关系不好,所以才搬出去自己住的。”


沉思片刻,她又道:“至于明德街的宅子,应该是御赐的吧。”


明德街那边的宅子,虞瑾知道,每一座单拎出来,都不比自家这宅院小,而宣宁侯府这座府邸,在这寸土寸金的皇城根上,已经算是相当气派的了。


如果不是御赐,作为没有分家出去的英国公府世子爷,宣睦公然弄这么一个大宅子单住,肯定会被诟病、弹劾的。


前世的虞瑾没太关注这些,此时细想——


英国公府能不寻求宣睦个人意愿,就替他擅自定下亲事并且张罗娶亲,正常关系的家人能干这事?


可是,前世几十年,都没听说宣睦和家族决裂的消息,闹得最僵的一次就是他亲妹妹害死虞琢那次。


就……很奇怪!


他在军中地位稳固,又得圣宠,现在的英国公府就已经不能掣肘他了,到了后期,整个国公府更是扒在他身上求生存的,他分明和这些人不亲近,却就是甘当养分,供养了这些人几十年的荣华富贵。


虞瑾就算只和他正经打过一次交道,也看得出来,这是个极有主见,且不听任何人摆布忽悠的狠人,要说他是愚孝或者顾及世俗眼光也肯定都不是……


虞瑾想着这些事,颇是心不在焉。


到了虞珂那,虞珂已经用过午膳,正在小憩。


虞瑾没让叫醒她,把东西交给程影,就带着石燕两个回了。


回去路上,还是很不放心石竹,就特意嘱咐她:“英国公府那位是个煞神,招惹不得。今天他之所以拦车,是因为我与舅公说的话被人听去了容易招祸,他才好意打断提醒,没有别的意思。”


“哦!”石竹一副不很信服的样子,嘀嘀咕咕:“煞神还有好心啊?”


这不就恰恰说明问题?


虞瑾都开始心塞了,越发正色:“那是因为他与父亲都是领兵之人,战场上九死一生,咱们如今的安稳生活得来不易,该是惺惺相惜吧,他不想因我的一时言语不察就给父亲惹祸。”


石竹的老家在边城一个偏僻村子里,八年前遭遇了一次敌军屠村,她是被虞常山带人从死人堆里挖出来的。


提起战场上的凶险杀戮,小丫头眼底浮现一抹血色,突然就有点懂了,再不想宣睦的事。


石燕伸手摸摸她脑袋。


小丫头抬头,对上她视线,又露出甜甜的笑。


*


皇宫。


皇帝年纪大了,又因早年征战,留了暗伤,如今身体很是不济,每日早中晚三次汤药不断。


他的药,向来都是常太医亲自煎,亲自送的。


午间,常太医前来送药时,皇帝还在伏案批阅奏折。


看见他来,皇帝才停笔,很是自然接过药碗,也没用专人验毒就一饮而尽。


放下药碗,漱了口,他笑道:“不是说你去了虞家?宣宁侯不在京,是家里出什么事了,需要你这个做长辈的出面做主?”


常太医在他面前并不拘谨,自然跟着笑道:“小姑娘家家的气性大,几个小辈的又不懂事,瞎胡闹,是微臣这把老骨头好瞧个热闹,故而徘徊久了些,还好没误了陛下跟前的差事。”


皇帝自有他的消息渠道,那些在京的重臣府邸里但凡有个风吹草动……只许他不想知道或者不想过问,否则没什么能瞒过他的眼睛。


他对虞常山还是倚重的,这样特意问起虞府今日之事……


只要常太医顺势给上上眼药,明日早朝永平侯就要受敲打。


常太医这么说,就是不想追究凌家的错处。


皇帝没再说什么,挥挥手打发他下去了。


*


永平侯府。


永平侯夫人冯氏晨起前往镇国寺上香,原是因为虞瑾出了孝期,她要去算个黄道吉日好给儿子完婚的。


为表虔诚,准备在山上焚香沐浴三日再去求签算卦,结果,前脚才刚在禅房安顿好,后脚程勇就火急火燎赶来告知了噩耗。


“这个逆子!这两个混账东西!”


冯氏当场就气血上涌,身子摇晃了两下才刚强站稳。


她咬牙怒骂了两句,然后赶紧吩咐身边人收拾东西下山。


镇国寺是三朝国寺,屹立数百年,挑选了城外的风水宝地修建,离京不算近。


冯氏紧赶慢赶,也是天擦黑,抢在城门关闭的前一刻进城。


等到赶回府,天已经全黑。


彼时,凌木南在影壁后头已经跪得双腿全无知觉,脸色发青了。


冯氏被丫鬟婆子拥簇进门,看见有个人影被人看管着跪在那,一眼并没认出是自己儿子,吓了一跳。


还没等她缓过来,凌木南就大声道:“母亲,表妹怀了我的孩子,我要娶表妹过门!”


冯氏一整天奔波在外,粒米未进,先受气,又受惊,再被这混账话一激,直接心慌气短的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