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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我要当大官 > 第二十二章 县衙的紧张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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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的朝阳格外明亮,八字墙前来上值的吏员、衙役,都觉得衙里今天的气氛不太一样了。


比平常更严肃,更紧张。


户房书办张德海路过皂班值房的时候,特意凑过去看了一眼,却见往日已经在这里聚众玩骰子耍钱的衙役今天都正正经经的,不由好奇问了一句:“老刘,今天咋回事?不耍钱了?”


“新任县令已经到任了,你还不知道?”


“啊?新任县令已经来了?”


张德海看到平日里邋里邋遢的老刘,今天都在穿的整整齐齐,想来是想给新老爷留个好印象。


匆匆赶往值房,路上的人都步履匆匆,相互间认识的最多点一下头,严肃紧张的氛围让张德海的心也提了起来。


“张大人。”


张德海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回过头去看到一个少年正朝他跑来,阳光晒在他的脸上,如火山即将爆发的青春痘绽放着红红的油光。


“大山?别叫我大人,我年龄比你长些,叫我张大哥就行。”


张德海怕别人听见影响不好,连忙制止少年的称呼。


“好,张大哥,咱们今天还下乡么?我昨天听我们班头说,这两天要继续搞‘清乡’行动。”


徐大山说道。


所谓清乡行动,就是将衙里的部分书吏,以及大多数衙役派下去,去到各个村子转悠,以起到震慑“刁民”,为田税收缴工作造势的作用。


“今天下不下去要等等再说,县令到任了,你还不知道?”


张德海问道。


徐大山点点头:“知道啊,一来就听我们班头说过了。”


“你过半个时辰再过来,今天下不下去,要看司吏的意思。”


他猜着司吏此时肯定也手忙脚乱的,或许都没空管下乡的事儿。


一进门,户房今天的气氛格外压抑。


三开间的户房中,案牍堆积如山,人员蜷缩如蚁,帮差左右跑腿传递文书。


张德海探头瞅了一眼隔屋中吴司吏,却见其中空空如也。


“诶,咱们司吏呢?”


张德海和同僚问道。


“司吏一早就被叫去了大堂,听说是陪着新知县去盘库了······”


正说着,张德海忽然瞧见司吏从门口走了进来。


却见他双眼无神,失魂落魄,仿佛行尸走肉,谁也不理,进了隔间。


张德海和同僚对视一眼,心中不由连连猜测。


而进了隔间的吴印,瘫坐在椅子上,摊开桌上的纸张,看着上面的数字。


在他眼里,这哪里还是数字?


每一个数字都化作了一把把杀人的刀,刀刀都在往他的心脏处捅!


“县尊当真有鬼神莫测之能,一夜之间究竟是怎样从繁复账册之中,抽丝剥茧寻出这几处错漏的?


明明已经做的很实,名目也各有出处,又是怎样被查出来的呢?”


吴印百思不得其解。


只是这几个冷冰冰的数字,很轻松就能要了他的性命!


越是坐着,越是觉得冷飕飕的,手脚冰冷,仿佛有什么东西将他的生气在抽走。


“吴印,县尊找你,跟我走一趟。”


呆呆的不知道枯坐了多久,有人来叫他。


他抬头一看,是昨日县尊身边的那个随从。


像是要面临最终审判似的,他站起身来,有些腿软的跟在胡常山身后。


等走到内堂的时候,背后已经冷汗津津,甚至浸透了“官衣”。


穿着鸂鶒补子圆领常服的县尊大人,正坐在官帽椅上闭目养神。


安静的房间里,吴印只能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终于腿一软,他跪在了地上。


“吴司吏,我听说你是秀才出身,为何要跪?”


安昕终于睁开了眼睛,目光投注在了跪在地上的吴印身上。


“县尊,学生有罪!”


吴印磕头哭道。


安昕并不可怜他,轻飘飘问了句:“何罪之有?”


“学生故意改了账册,此乃罪一。贪了银子,此乃罪二。试图欺瞒县尊,此乃罪三。”


吴印不敢抬头。


“说说吧,这几笔银子去了哪里?”


安昕问道。


“今年九月,本是前任县尊崔袤功的离任期。所以在七月的时候,会同税课局收了一次商税,其中四千两入了崔知县的手里。


这些是分笔记录的,本来再过俩月,在崔知县离任之前,再立名目来一次商税,就能平账的,谁承想······”


“谁承想崔知县病死任上。”


安昕替他把话说完。


又问道:“这笔钱呢?”


安昕迫切的想把这笔钱追回来,不然这烂摊子肯定得他来收拾。


县官比想象中还难干一些,县衙里光是六房和衙役,加起来就有七八百,再加上税课局等衙门,很多人都仗着县财政吃饭,每月光是这一项开支就不是一个小数目。


再加上,他刚刚上任,按照国朝官场规矩也得给府里、省里送银子。


朝廷也得打点,至少要尝试将座师这条路子打通,这才能稳固地位,寻找青云直上的机会。


还有“冰敬、炭敬”这些不可缺少的出项。


“回县尊,崔知县家眷七月的时候已经回乡,这笔钱想必、想必也已经带回去了。”


说完这话,吴印的额头已经埋在了地上。


“他娘的!”


安昕忍不住再次在心里暗骂一声。


他昨晚看案卷的时候,特意关注了那崔袤功,出自建安大族崔家,目前户部侍郎就是崔家人,暂时惹不起。


“你下去吧。”


一声轻飘飘的话,既没有说罪责处罚,也没有说不咎既往,吴印在忐忑不安中,离开了大堂。


安昕面色冷峭的看着他略显蹒跚的背影。


这人随时能拿下下狱,生死把柄被他拿捏着,反而能听话乖顺一些。


暂时用着,以后再说。


他闭上眼睛,再次思考弄钱的方法。


赌坊、武馆、织坊、码头、土匪,有了!


安昕忽然睁开眼睛。


他站起身来,朝着外面走去。


“老爷!”


他走出门口,胡常山立即跟了上来。


安昕忍不住看他一眼。


今天早晨,他忽然刮了络腮胡子,这一看竟然很年轻,二十出头的年纪。


眉心带着几分正气。


“新形象不错。”


安昕夸赞道。


“谢老爷夸奖!”


胡常山喜滋滋的。


他觉得自己既然成了老爷亲随,自然不能再做粗糙的江湖打扮,所以换了一身精致湖蓝短打,又刮掉胡子,气质也清爽不少。


安昕走过步道,路过六房时候,正在户房门口商议下乡的张德海和徐大山,见到身着七品官服走过的县尊,忽然怔住。


“好像是昨天在南周村的那人!”


“我好像还训斥过他!”


“我要了他二两银子!”


二人对视一眼,只觉得如坐针毡、惴惴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