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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江母靠在墙边,抚着额头闭着眼睛,俨然一副正在休息的样子,实则,眼睛早已睁开了一条缝,悄摸观察了全程。
她现在无比纠结,先前虽然预料到女儿会给她出气,却没想过是直接撕破脸。
她一开始是想着阻止的,可江棠动作实在太快,压根来不及。
事已至此,江母也没办法了,总不能女儿刚泼完水,她就上赶着跑过去赔礼道歉吧,那不是拖后腿呢么。
干脆将错就错!
想通这点,她也不在乎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了,干脆叫家属院的都来评评理好了。
江母起身,一边捂着头,一边叹气道:“哎呀,这屋子里可太闷了,我开门透透气。”
门一开,江母就和外头的邻居们打了个照面。
筒子楼本来隔音就差,平常谁家夫妻打架了,谁家娃挨揍了,邻居们都知道。
再加上这会儿是夜班工人们下班的时间,江棠刚才又半点也没有压声音,这让不少回家的人都在江家门口止了步。
贾琴也是其中一员。
作为机械厂的宣传科干事兼妇女主任,她并不住在江母所在的技工楼,但因为江父因公殉职,她得时常来江家窜门,以体现厂里不会忘记任何一名职工这样的人文关怀。
按理说,谁家有矛盾,没有主动求到她这里,贾琴也是不会管的,毕竟这是人家家务事,她一个外人参与进去,名不正言不顺的。
但江家不一样,江家出了个“英雄”,这英雄还没了命,要是英雄的家人在厂里还让人给欺负了,厂里还怎么服众?
于是贾琴被人捉到听墙角,不仅没有退缩,还挺着胸脯进了屋。
“这是棠棠吧,一年没见又漂亮了。”
贾琴笑眯眯走过去握住了江棠的手,“你在乡下要照顾好自己,家里的事情不用担心,厂里都盯着呢!不过要真有什么事,也要及时跟婶子讲讲,说不定婶子有办法呐!”
这是告诉江棠,有什么委屈尽管说出来。
江棠哪会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对方话音未落她就已经垂下眼眸,再抬起时,睫毛上已经挂上了泪珠,“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我也是真没办法了。”
说话间,江棠侧过头,叫外头的邻居都看到她红着的眼眶,又揩了揩眼角才道。
“我爸才没了几个月,工作名额就让我大伯一家给盯上了,天天上门打秋风游说,我妈身体本来就差,还得天天照顾他们,现在又得了头疼病。”
江棠拧了把大腿,疼的她泪珠子不要钱一样往下掉,她声音带着哭腔,哽咽着喊了一声:“要是我妈出了什么事,那我也不活了!”
在家属院,江棠是出了名的漂亮,虽然下乡后穿着打扮朴素了不少,但脸还是那张脸,哭起来我见犹怜,再加上这“孤儿寡母”的故事引得众人又是同情,又是气愤。
她话音刚落下,外头就有人喊了一声:“太过分了!这是想逼死他们家啊!”
“这可是在咱机械厂,这个什么大伯是个什么东西,凭啥欺负咱们机械厂职工头上来!”
“人家江兴国才走几个月,还是为了厂子牺牲的,咱们大伙可不能让江家人挨欺负了!”
看着众人义愤填膺的模样,大伯娘也有些慌张,他们啥时候想逼死江棠一家了?没有啊!
而且邱玉兰也没什么头疼病啊!前几天做饭不都做的好好的?
“邱玉兰!你给大伙解释解释,你哪有什么头疼病,而且我们也不是白要工作,我们不是会还吗?!”
江母咽了咽口水,心里头直打鼓,只觉得自己这会儿可不能给闺女掉链子,捂着额头皱着眉,虚弱的像随时都能昏过去,却还是支撑着“病体”道:“对……我没有头疼病,我还能工作……我不会拖厂子的后腿。”
听着这话,外头的邻居们只觉得,江母的思想觉悟也太高了!
人都病成这样了,还惦记着厂里的任务呢,丈夫为厂子牺牲了,她作为遗孀,也一心为了厂,这是何等的高尚意志!
江母的一番话,彻底点燃了围观职工的怒火。
“呸!还是亲戚呢!你们一家子人也忒不要脸了!欺负人家孤儿寡母,给人都气出病了!”
“看看都把人家邱大姐逼成啥样了,诶呦可怜见的,贾主任你可不能不管啊!”
“就是啊!不然以后谁还敢一心为了咱厂,出了事家属都没人管!”
群情激奋下,贾琴的眼皮子抽了抽,她看了眼还在抹泪的江棠,又看了眼“虚弱无力”的江母,以前也没发现这家子这么多心眼子啊!
贾琴在心里叹了口气,罢了,她本来就是来帮忙的,再者江家人有点心眼子也好,起码说不会吃大亏不是,省的厂里还得一直盯着。
“大伙放心,像小邱这样一心为厂的职工,咱们厂子是一定不会亏待的。谁去喊一下保卫科,把这家子人给我赶出去!”
“我去我去!”人群中立马有人响应。
此刻江海正好从外头打完酱油回来,他远远看着家门口围了一群人,心里顿感不妙,人刚要冲出去,就见旁边的姐夫健步如飞,几步就到了家门口。
江家门口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圈人,比锅里的饺子还要挤,江海紧跟着跑到门口,大伙见是江家小儿子来了,连忙给他让开一条道。
屋子里,江母坐在椅子上,按着太阳穴,满脸痛苦,姐姐则是站在江母身后,眼尾泛红,像是刚哭过。
江海心中的怒气宛如喷发的火山,烧的他双目赤红,他一把把酱油摔在地上,整个人冲到了江安民面前,左手揪住了江安民的领口,右手握拳狠狠打在了江安民的左脸。
“我让你们欺负我姐!欺负我妈!我跟你们拼了!”
江安民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挨了一记,只觉得脸颊剧痛,嘴里也一股子血腥味,从小到大他就没吃过今天这么多亏,又是被茶水泼,又是挨拳头的。
江安民一把揪住比他矮半个头的江海的领口,一边狞笑一边握紧了拳头:“你踏马敢打老子,老子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