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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我的姑母是马皇后 > 第3章 真香的机会都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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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荡荡的牢房里,马钰轻轻的捏起一颗炒黄豆扔进嘴里,慢慢的咀嚼品味。


好日子到头了啊。


说起来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灵魂穿越附体在一个乞儿身上,却得知自己穿越到了洪武元年。


作为一个资深明黑粉,他非常的无语。


上下五千年穿到哪个时间段不行啊,非要穿到朱屠夫时期,老天爷真是瞎了眼。


被一群难民裹挟着逃到应天,本来他还有些不情愿。


我一个明黑粉,就是饿死,跳长江里淹死,也绝不当他朱明王朝的奴隶。


然而还不等他说出真香二字,就被江宁县的官吏抓起来,以杀人罪判了死刑。


他很清楚,这是被当替罪羊了。


作为一个连身份都没有的流民,注定难逃一死。


挣扎只是多受点罪罢了。


所以还不等用刑,他就全招了。


但招供不等于认命,他给这些贪官污吏准备了一个大招。


等刑部复查的时候,冒充了马皇后的侄子。


至于为啥不冒充朱元璋的亲戚……


呸,谁稀罕冒充朱屠夫的亲戚。


一切如他所料,江宁府的官吏被一锅端了。


至今想起那群贪官污吏惊骇、怨恨的目光,他都感到无比的舒畅。


作为钦犯的他,也被转移到了应天府大牢。


本来他还以为,到了大牢里会吃很多苦。


哪知碰到了俩来‘体验’生活的纨绔二代。


靠着三寸不烂之舌,成功说动了其中一人,获得了照顾。


今天那俩纨绔被喊走,他猜测应该是被他们的家人给接走了。


没了他们的照顾,他在大牢的日子恐怕就不好过了。


别说大鱼大肉,就是这炒黄豆,恐怕也没机会吃了。


想到这里,他又捏起一颗扔进嘴里,香咸嘎嘣脆。


他从未想过,简简单单的炒黄豆,竟然能如此美味。


此时他莫名的想到了101,难怪那位也喜欢吃炒黄豆。


确实美味啊。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他疑惑的转头望去,只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从拐角处走出。


少年脸型方正,鼻梁高挺如刀削,气质儒雅中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威仪。


马钰心中忍不住暗道,好一个翩翩少年郎。


这个少年正是朱标,在马钰打量他的时候,他也在打量着马钰。


第一印象并不好。


皮肤黢黑、身形枯瘦,头发也被剃光,只留下青色的发茬。


身上宽大的囚服,看起来非常的落魄滑稽。


与他想象中或是桀骜、或是狂妄完全不一样。


但想到对方乞丐的身份,他又释然了。


不过……就算他是富贵子弟一时落魄,也不应该落魄成这个样子啊。


这马钰不会真是乞丐吧?


带着这样的疑问,他走到牢房前,推开牢门走了进去。


马钰眉头一挑,隐约猜到了对方的来意。


却并未开口,只是静静的看着对方。


进门后,朱标拱手行礼道:“在下李文,见过马兄。”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礼仪如此周全,马钰也起身摆出叉手礼:


“在下……嗯,马钰,见过李公子。”


倒不是他想标新立异,而是他知道古代作揖、拱手等等礼节是有不同手势的。


摆错了会惹人笑话。


可作为穿越者,他确实不太了解这方面的礼仪。


还好,上辈子因为某部影视剧,他了解了叉手礼,还模仿着学了学。


这时下意识的就使了出来。


虽然这是前朝的礼节,明朝大概率已经不用了。


但……在讲究复古的时代用古礼,总归是不会有错的。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一直在关注他一举一动的朱标,见到叉手礼不出意外的产生了误会。


叉手礼形成于魏晋,兴盛于唐宋。


蒙元入主天下,因蒙古权贵不喜繁琐的礼仪,逐渐被更简单的躬身、作揖取代。


渐渐的已经没有人记得了。


只有一些传承久远的家族或者大学者,在私下使用。


朱标之所以了解这个,也是得益于他的老师宋濂。


马钰竟然知道叉手礼并使用,可见绝不是乞丐出身。


朱标心中这般想着,面上却不动声色:


“冒昧来访多有打扰,还望海涵。”


马钰疑惑的道:“李公子这是……”


朱标解释道:“舍弟李武,之前多赖马兄照顾,我身为兄长特来道谢。”


马钰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那个俊秀少年(朱樉)的身影。


还别说,这兄弟俩眉眼间还真有几分相似。


至于另外一个壮硕少年(常茂)……那个真纨绔直接就被无视了。


“李公子说笑了,受照顾的是我才对,该道谢的也是我。”


俩人就这样你来我往的客套了好一会儿。


最后还是朱标忍不住,将话题转向了正题:


“方才舍弟转述了一些马兄对朝政的见解,在下叹为观止。”


“但也产生了一些疑惑,想向马兄求教,不知可否。”


马钰心道果然如此,这李文过来不只是为了接李武出狱,还是为了自己之前说过的话。


至于什么方才转述,骗鬼呢。


李武到大牢里‘体验’生活,他家里肯定会派人保护。


自己前脚说的话,估计后脚就传到他家长耳朵里去了。


周围那几个牢房突然被清空,大概率也是他家里人的手笔。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露面的竟然不是对方的长辈,而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


不过想到李文的表现又释然了。


他肯定是家族重点培养的继承人,说不定早早就出来独当一面了。


加上自己这辈子也是个少年,让他过来有些话反而更容易开口。


想到这里,他心中不禁赞叹。


果然不愧是大家族啊,做事情就是讲究。


至于要不要回答对方的提问……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自己确实受李武颇多照顾,帮忙解一下惑也算是回报了。


当然,前提是他问的问题自己能答得上来。


于是他微笑道:“不过是胡言乱语罢了,若是李公子不嫌鄙陋请尽管发问,咱们相互讨论。”


朱标客气的道:“如此在下就先行谢过了。”


然后他恭维道:“之前马兄推测陛下前往开封实为迁都,让在下惊为天人。”


“不瞒马兄,家父在朝中尚算有一些地位,故而听到了一些风声。”


“陛下确实有意将都城迁往北方。”


“我的问题亦来源于此,不知马兄以为陛下此行能否得偿所愿?”


原来是这个问题,马钰松了口气,随口回道:


“不可能,开封已经不适合当国都了。”


“莫说是开封,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已经没有什么地方符合建都标准了。”


“但反过来说,每个地方也都适合。”


朱标惊讶的道:“哦?愿闻其详。”


马钰想要再捏一颗豆子,手才伸出来就意识到太失礼,顺势改为了端水杯。


抿了一口温水润润嗓子,才说道:


“咱们先说说建都都需要考虑哪些因素。”


“首先是地势,最好有天险可守。”


“其次是产粮能力,最好有大片平原能产粮食,减轻漕粮压力。”


“第三是交通便利,最好四通八达,如果有天然的大江大河就更好了。”


“第四是名气,历史名城拥有厚重的文化气息,能够聚拢人望。”


“第五就是人多富庶,最好有现成的城池在,如此营建新都的时候可以就地取材减少成本。”


朱标微微点头,这个道理并不复杂,他自然是明白的。


马钰接着说道:“从唐末乱世至今将近五百年,北方人口凋零、百业凋敝。”


“几大历史名城皆已被夷为平地,连废墟都不存了。”


“不论大明将国都定在哪里,都意味着要从零开始。”


“所以第五条我们可以不用考虑了,只需要考虑前四条即可。”


朱标露出所有所思的表情,道:“马兄所言有理。”


“如果只考虑前四条因素,开封确实不适合作为都城。”


“最符合要求的,莫过于长安和洛阳,马兄以为然否。”


马钰心中赞叹,果然是大家子弟啊,马上就能锁定最适合的目标。


这不是尬吹,前世这些属于常识。


可现在是元末明初,信息传递非常缓慢,也没有人系统整理过这些东西。


能了解这些知识的人可谓是凤毛麟角。


甚至可以说,连朱元璋对此都是一知半解。


否则也不会巴巴的往开封跑,后续也不会浪费那么多钱粮营建凤阳皇宫。


李文虽然得到了自己的提示,可若他没有深厚的功底,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抓住脉络。


在这个年代,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能有这一番见识。


说一声天之骄子都不为过。


这不禁勾起了他的兴致,于是笑道:“英雄所见略同。”


“长安和洛阳可谓是各擅胜场,都是十三朝古都,历史底蕴深厚。”


“真正要比较的,就只有前三条。”


朱标接话说道:“长安四面环山,有险关之固,又有八百里关中盛产粮食。”


“是最符合第一条因素的。”


马钰说道:“然其地势封闭交通不便,不利于掌控全国。”


“且经数千年垦殖,关中平原的土地已经非常贫瘠,陕北大面积荒漠化。”


“唐朝皇帝就经常带着群臣到洛阳就食。”


“现在的情况只会更加严重。”


“若将京都放在这里,粮食问题将成为致命的短板。”


朱标微微点头,说道:“洛阳四通八达,有伊洛黄河水运之便利,可足不出户控扼天下。”


“河南沃野千里,可为朝廷解决大部分粮食问题。”


马钰轻笑道:“然其地形狭小,对人口的承载力有限。”


“且面临黄河水患,朝廷必须常年投入大量人力物力维护河道。”


“此地虽四面皆有山关可依,然狭小的面积导致其缺乏战略纵深。”


“一旦局势有变,很容易就会被围困来个瓮中捉鳖。”


“当年唐太宗围攻洛阳,就是最好的例子。”


朱标叹息道:“马兄所言甚是,如果两处的优势能合在一起就好了。”


马钰大笑道:“哈哈……天下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我们应该感到庆幸才是,如此接近完美的地方,天下竟然能有两处。”


朱标哑然失笑道:“是我贪心不足了。”


马钰又说道:“真要是有十全十美之地,也并不一定就是好事。”


“正所谓,无外患则内腐。”


“身处这样的完美之地,很容易让君臣怠政,从而导致亡国。”


“缺陷就像是悬在头顶上的利剑,随时警醒君臣当勤政爱民。”


“如此反而能让国力昌盛,百姓安居乐业。”


朱标兴奋的击掌赞叹:“无外患则内腐,马兄此言大善也。”


越品他就越觉得这话寓意甚深,又忍不住夸赞道: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能得此一言,在下不虚此行矣。”


马钰反倒有些尴尬,自己不过是将‘国无外敌者国恒亡’和‘居安思危’这两句话综合了一下而已。


有那么深的含义吗?


但又不能质疑,只得打了个哈哈道:


“李公子谬赞了,不过是信口而出罢了。”


哪知,听到这话朱标更加的震惊:


“此言竟出自马兄之口?”


“啊这……”马钰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合着你以为这话是别人说的啊?早知道我就换个说辞了。


朱标却误以为他生气了,起身拱手道歉:


“是小弟不对,误以为此言乃马兄长辈所言,还请马兄原谅。”


马钰连忙侧身让开,道:“李公子也是无心之失,不必如此。”


经过一番客套,两人才重新落座。


但相互之间,对对方的印象却大为改观。


朱标虽然不至于就此生出惺惺相惜之感,却也消除了先入为主的负面印象。


至于对方贬低自己父亲之事,他心中也有了解释。


马钰一直生活在北方,并非大明的子民,也没有享受过大明的好处。


刚到江南就被贪官污吏冤枉入狱身陷死地,对父亲有所误解,心怀不满是正常的。


一切都怪那些草菅人命的贪官污吏,定然不能轻饶了他们。


马钰的想法就比较简单了,这李文出身不凡却不自傲,学识渊博却为人谦逊。


实为儒雅君子也,很难不让人心生好感。


之后兴奋的朱标拉着马钰,对‘无外患则内腐’进行了深入解析。


他多引经据典,并认为这是对孟子‘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思想的拓展。


马钰只能扬长避短,多谈实例和应用,认为这个道理不只能用在治国上。


进学、种地、经商等等都可以适用。


他重点谈了在吏治上的应用,认为应该加强监管,加大惩治力度,如此才能震慑贪官污吏。


总之,双方各有收获。


期间朱标几次说出,相见恨晚之类的话。


马钰则惊叹不已,这是十三四岁少年该有的认知吗?


他不由想起了前世科研圈流传的一句话。


普通人在实验室努力两年,不如天才思考半天。


不得不承认,天才和普通人之间,真的有一条深不见底的鸿沟啊。


尽管聊的很开心,朱标并没有忘记今天过来的真正目的。


所以他找了个机会,再次将话题拉了回来:


“马兄说陛下会用丹书铁券封赏群臣……还说此物是催命符。”


“陛下真的会行此不义之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