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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基亚5800xm的屏幕只有3.2寸，所以整份文档在陶展鹏的视线里，就是一张白纸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数学公式。
有一句古话说得好，女人会骗人，男人也会骗人，父母会骗人，子女会骗人，但数学不会。
不会就是不会。
陶展鹏就是那个不会数学的人。
看着手机上的文档，他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毕竟他连文档上那些公式都不认识。
但他又不想丢了面子，只能双手捧着手机，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文档，时不时发出一声赞叹。
对着一份文档赞叹完，他又翻到下一份文档继续赞叹。
一连十几份文档翻完，他终于看到了熟悉的东西。
一张洁白的a4纸上面，是红色和黑色标注的圈圈，这些圈圈按照一定的规律，整齐有序地分布在a4纸上。
至于是什么规律。
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良久，他双手捧着手机还给林易，然后两只手同时竖起大拇指：
“林总，是我冒昧了，我华夏藏龙卧虎，这样一个破绳子，怎么可能弄不出来？”
伸手将陶展鹏的两个大拇指按下去，林易摆摆手，伸手从纪双双手里接过分酒器，开始给陶展鹏倒酒：
“不说那些无聊的事，我们兄弟俩喝酒。”
“喝了酒，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又是一条好汉。”
“是陶总你帮我，兄弟我先把这二两喝了。”
话音落下，林易拿起分酒器就是顿顿顿，装满了酒水的分酒器，被他一口喝干。
被他这么一带，陶展鹏也发了狠，端起分酒器也是一顿干，烈酒入喉，只是短短几秒，他那张脸就变成了猪肝色，连说话也开始大舌头：
“林总，谢谢你。”
“我爸当年失踪之后，我妈遭了不知道多少白眼，而且当时我爸失踪之前，才刚刚从亲戚那里借了一笔钱。”
“所有人都说他卷钱跑路了。”
“所有人都在骂我们。”
“现在，我们终于能洗刷冤屈了。”
“林总，你就是我兄弟，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林易左手搀扶着陶展鹏，右手则不着痕迹地拿起酒瓶，慢条斯理地往分酒器里加酒。
倒满酒水，分酒器被他举起送到套展鹏面前：“好兄弟！”
“好兄弟！”
叮！
分酒器碰撞，顿顿顿。
半个小时不到，陶展鹏就已经到了桌子底下，林易眨眨眼，强撑着去了趟卫生间，然后又去前台付了账。
回到餐桌边，强行将瘫软的陶展鹏拉起，又将对方的公文包塞到他怀里，这才拖着对方往外走。
冷风一吹，陶展鹏化身豌豆射手，疯狂给绿化带里的植物施肥。
吐过之后，他整个人眼睛清明不少，婉拒了林易帮忙开酒店的好意，他站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在林易挥手告别的声音中，消失在街道上。
回到酒店，陶展鹏将自己扔进浴缸，被热水泡了半天，整个人这才清醒过来。
换上一身清爽的衣服，又泡上一壶茶，这才坐回书桌边，打开公文包，从里面取出文件，拿着笔，一点点审核这些文件。
等文件审核完毕，再抬起头，墙上的时钟已经走到了凌晨1点。
按揉一下脑袋，缓解了一下困意，陶展鹏又摸出手机，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张名片，对着上面的号码打了过去。
电话铃声响了一会儿，才被人从对面接起，紧接着，就是标准的美式英语从对面传出：
“陶先生，我希望你在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是真的有要事。”
“如果没有特别紧要的事，那我或许需要考虑一下，要不要换个人。”
威胁的意思溢于言表，陶展鹏想骂人，但话到嘴边，却又变了模样：
“史密斯先生，我找您是关于您所说的任务。”
“晚上我又见了另一个朋友，他给我看了一些东西，似乎可以满足您的要求。”
“不过他的工厂还没建好，交货的时间或许需要延后，不知道您的意见如何。”
问完这句话，陶展鹏就捏紧电话，连大气也不敢出。
毕竟这个叫史密斯的人，是公司的大客户，虽然要求麻烦了一点，但舍得给钱。
要是丢了。
就麻烦了。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在他这一番话说完之后，电话里直接传来了尖叫：
“什么？能做？还在新建工厂？”
“你没有开玩笑？”
能搞国际贸易的人，在察言观色方面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简单的两三句话，在陶展鹏的耳朵里，他听出了惊讶，好奇，还有感兴趣。
这一刻，他悬着的心归位，再次用讨好的语气说道：
“是的，一个新的工厂，昨天……应该是前天，前天晚上我给了他资料，一天时间，昨晚吃饭的时候，就给我看了一些东西。”
“是一些计算用的数学公式和图案，从整体而言，他们是效率最快的，也是最有可能成功的。”
电话另一边再次陷入沉默，似乎是因为这些话太过震撼。
良久，英语再度传来：
“现在是凌晨1点，早上9点，约个地方，我和他们见一面。”
话音落下，电话挂断，陶展鹏如释重负地舒一口气，拿起手机，给林易打了一个电话，将这件事告知，然后手机关机充电，开始睡觉。
另一边，林易拿着电话，很困，但是睡不着，想起床走走，又很困。
也更想杀人了。
早上9点。
魔都江口区星巴克，林易一身黑色西装，足下生风走在前面，纪双双拎着公文包，目不斜视的跟在后面。
在前台问了一句，两人就在服务生的带领下，走向露天阳台。
在阳台最角落，陶展鹏僵硬着脸，坐在一个看上去50来岁的外国人面前，而这个外国人也是一脸的铁青。
黄浦江的风冻的。
外国人背对栏杆，面朝阳台大门，看见跟在服务生身后出来的林易，他脸上浮现出一抹英伦绅士的优雅，从容。
配合铁青僵硬的脸，很像僵尸。
他慢条斯理的端着咖啡，对着林易遥遥举杯，在林易向他点头致意时，又将咖啡杯送到嘴边，轻轻抿一口。
接着就是一脸不爽地摇头，将目光投向陶展鹏，似乎是在抱怨咖啡不太好。
一边往前走，林易也一边在打量那个外国人。
如果没猜错，这位仁兄，就是所谓的白手套。
在服务生的带领下，两人走到餐桌边，还没来得及开口，那外国人就站了起来，向林易递出右手，用标准的普通话说道：
“你好，鄙人史密斯，全名史密斯·威尔逊！”
自我介绍完毕，史密斯抬手，向不远处的服务生打了一个响指：
“麻烦送两杯咖啡过来。”
吩咐完服务生，他才将目光投向林易两人：
“林先生，请问您喜欢什么口味？”
“拿铁！多要两块糖。”
“这位美丽的小姐呢？”
“拿铁！多要两块糖。”
服务生得到客人的要求，转身快速离开，将偌大的阳台，让给了林易几人。
史密斯或许是很急，服务生刚一离开，他就迫不及待地说道：
“林先生能够来赴约，那多余的话，想必也不需要我多费口舌。”
“陶展鹏先生昨晚已经告诉过我，你和你的公司，已经开始做相关的方案。”
“并且开始了相关的数据验算。”
“所以，我这里有一个不情之请，那就是林先生能否让我看一下相应的数据。”
面对他的要求，林易没有开口拒绝，也没有开口同意，而是抬眼打量型面前这个外国人。
一张瘦长的脸看着一撇精修过的八字胡，很明显的昂撒长相，但又不是阿美莉卡的红脖子。
身上的西装非常得体，一眼就能看出价格不菲。
裸露在外的手上皮肤很是光滑，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惯了的人。
非常符合一个白手套的特征。
打量完人，林易微微偏转脸颊，向陶展鹏投去一个眼神。
这个眼神并不隐秘，陶展鹏看到了，史密斯也看到了。
和林易一样，史密斯没有开口阻止，也没有开口询问，而是盯着林易看了一会儿，将目光落到陶展鹏身上。
桌子边，陶展鹏沉吟片刻，对史密斯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轻声说道：
“史密斯先生，如果是我们公司自己算的数据，作为您的合作伙伴，我随时可以给您。”
“但——”
他话锋一转，脸上为难的表情消散，变得十分坚定：
“但这是林总的公司自己算的数据，也是自己做的方案。”
“但在没有正式签署合同，并且拿到一定经费之前，我觉得您这个要求十分不妥。”
在他对面，史密斯听见这话之后，脸上没有多余表情，只是平静的拎起放在手边的箱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一份文件，拍到林易面前。
然后又从箱子里取出一张银行卡，顺手拍到桌上。
手指轻轻点一下，又接着说道：“这份文件，就是合作合同。”
“这张银行卡里面，有50万元，密码6个6。”
说完，他将文件和银行卡一起推到陶展鹏面前，目光却是盯着林易：
“你只要给我看一眼方案，这50万元就是你的。”
“如果你的方案可以，我们可以立刻签署合同，至于产品交付延后这个问题，你完全可以不用担心。”
“现在，决定权在你。”
这边话音落下，陶展鹏对林易打了一个眼色，不着痕迹地将合同文件以及银行卡往林易面前推了一下。
而这时候，林易脸上终于有了表情。
是贪心的表情。
贪心，但又有一点害怕对方不给钱的表情。
两种表情在他脸上变幻，让他那张帅气的脸看起来很是纠结。
最终，他脸上的表情归于统一，终究还是贪心占了上风。
右手对着纪双双一招，纪双双就非常乖巧地起身，打开公文包，接着又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牛皮纸袋。
牛皮纸袋上面还贴着封条，看起来十分正式。
林易接过牛皮纸袋，拆开封条，取出里面的文件，慢慢地到史密斯面前。
史密斯没有直接拿文件，而是对陶展鹏点一下头。
等陶展鹏离开，他才迫不及待地接过文件翻看起来。
但是很快，他脸上的兴奋就消散不见，变成了愁容。
因为文件上面的数字和计算公式太多，夹杂在其中的中文和图案，更是让这份文件的阅读难度几何倍提升。
史密斯能看懂一些，不多，大概只有10%。
囫囵吞枣一般将这10%的内容看完，他脸上的表情既是兴奋，又是忧愁。
忧愁的点在于这些数据非常靠近自己需要的参数，却始终还差上那么一点。
兴奋的点，则在于这样的数据有6套，只要这个公司下定决心，多做几遍测试，多拿到一些核心数据，就可以用低廉的价格，做出自己需要的阻拦索。
一想到中间的差价，再想到对应的消耗量。
史密斯整个人都兴奋得颤抖起来。
许久，他才终于控制住自己身体，控制住自己的笑容，抬起右手，用食指在桌面轻轻敲击：
“你们的方案我都看了，很不错，其中有两个数据非常接近我需要的参数性能，这50万非常值得。”
“合同，我可以和你们签署。”
“供货时间，我给你们半年，半年之后，我需要拿到我要的货。”
“至于价格。”
“我给你们5万美元一条，价格非常优厚，而且需要的数量很大，能不能拿到这笔钱，全看你们自己。”
他这边刚说完话，服务生就送来了咖啡。
纪双双小心地接过咖啡放下，乖巧地坐在林易旁边，等林易做决定。
林易目光盯着咖啡，眼神飘忽，从外人的角度看过去，就好像是在思考一样。
而他实际却是打开了系统面板，在心里构建需要的阻拦索。
“建立新项目，项目名称航母阻拦索，项目编号01。”
“性能要求，能够阻拦50吨级舰载机起降超过100次。”
【项目新建成功】
项目新建成功的提示弹出，林易手指抚上史密斯刚刚递还回来的资料。
这些白嫖的数据，现在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将现有计算结果，材料数据，以及布置方案导入。”
淡蓝色的系统面板光滑流转，那些纸质数据全部出现在系统面板里。
被系统归纳，整理。
几秒钟过后，新的提示弹出。
【数据嵌合完毕，是否开启研究？】
开启！
新提示紧随其后。
【存在前期研究数据，经综合评估，研究此项目需投入研究经费50万元，是否投入研究经费？】
“投入！”
系统从账户上划走50万经费，下一秒，关于航母阻拦索的信息就出现在林易面前。
材料配合比，加工工艺，供货商。
林易查看的重点，是供货商环节。
经过综合挑选，还有设备成本摊平，这所谓的航母阻拦索最终的成本价，定格在了30万元人民币。
盯着这个价格看了很久，林易轻轻摇头：
“抱歉，这个价格不合适。”
“根据我们的测算，想要让生产出的缆绳达到您的要求，我们需要投入的前期资金，大约在1.1亿元左右。”
“而单条缆绳固定成本在17万美元左右，加上跨国之间各种政策，单条价格至少需要固定在20万美元。”
“这个价格，您要多少，我们就给多少！”
“5万美元的价格，我们连成本都无法摊平，所以我们不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