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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半路抢的夫君他不对劲 > 第459章 水旱之后,必有大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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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不知何时转小。卯时的晨光漫过湿渌渌瓦檐,上头断续滴落夜雨的余韵,石板缝间冒出翠绿的苔痕。


扑面而来的风,带着松针清列的清香。


昨夜的骤雨在官道上蓄成一面面铜镜,倒映着应殷匆匆踩碎的云影。


远远就见帝王寝殿外,站了不少人。


殿门左侧立着文官,右侧是武将。


人不多,但都是朝中重臣。


文官低声议论着什么,身姿挺拔的顾傅居最是循规蹈矩,侧身只瞥了一眼,全都噤了声。


杨尚书令对此冷眼旁观。


他看不上顾傅居这做派很久了,好似所有文官都要看他眼色一样。


可偏偏顾傅居声望摆着,他奈何不得。


文官这边变得很安静。


可武将那边就没多少规矩了。


轮椅上的魏昭也不管。


“怎么回事啊?圣上召见我们也就算了,怎么连养病的魏将军都叫来了?”


“不知。传召的小公公嘴严实,死活套不出话来。莫非是圣上的头疾的愈发严重了?”


“本侯倒是知晓些内情。”


忠勇侯面色凝重。


他一出声,有几个武将看过去,抱拳行礼。


“还请侯爷提点,我等心里也好有数,免得不会说话出言无状,冲撞了圣上。”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


忠勇侯道:“那道长抱朴夜观天象,昨儿在圣上跟前放话,大晋多地尤其偏远之地久雨不晴,恐江河泛滥田亩淹没,则成涝灾。圣上只怕是寻我等商量对策的。”


“涝灾?”


别说武将这里炸了,文官那边也不安定了。


有武将不信神佛。


“放他娘的狗屁,一个神棍说的,怎可信?”


刑部尚书姚大人觉得滑稽。


“眼瞅着快到了梅雨季节,各地频频下雨再正常不错,年年如此,故江南水乡一带以及靠江为生的城池汛期多发水患。可最严重就是堤坝被冲毁,田地受损,路面积水。”


百姓也不会傻乎乎往江边水边跑,很少会有人被冲走的事。


“涝灾一词,简直危言耸听。”


也有官员居安思危,即便也觉得不可能。


“不管所言虚假与否,总要防范一二。一切以百姓为先。”


姚大人冷脸:“如何防范?朱大人这话当真可笑。你可知大晋下雨之地有多少?难不成靠着江的,朝廷都要耗尽财力物力人力,帮他们迁去别处?”


他作为刑部尚书,平时接触的刁民可不少。


最是知道那些越底层的人越难沟通,一身穷病不说,还最容易偏激。


“百姓能乐意舍下祖坟搬?其中又得费多少口舌。”


“搬迁后呢,又该如何?国库空虚,他们住哪里?往后又以什么为生计?若真出事,那这些苦心便是值得,可若折腾一番后风调雨顺。那道士便是将大晋从君到臣再至民通通戏耍,他的脑袋够砍几次?”


说着,他一甩衣袖,冷笑一声。


架子就很有范。


许多人觉得他有理,纷纷点头。


应殷这时抬步走近。


众人正准备拱手请安,殿门被打开。


只见应乾帝被四皇子应承推着出来,二皇子应峙跟随身后。


许多人的心思百转千回。


这四皇子是彻底翻身了。


许久没出殿门,光线也不算刺眼,可应乾帝还是有些轻微不适应。


许久没有见帝王的一些官员,连忙掩下眼底的惊愕。


应乾帝瘦了很多,像是苍老了数岁,露在外头的灼伤之地,红肿不堪竟在流脓。


先前一直没反应的魏昭,这会儿就不是很乐意。


因为应乾帝也坐轮椅。


狗东西有样学样?


魏昭的轮椅是还在泽县时卫守忠亲手做的。


在魏昭用的过程中,他又看出多处不便利,又有了不少改动。


虽说是寻常木材,可这轮椅魏昭用着很顺手,也记着恩情。不然也不会从泽县一路带回上京。


但狗皇帝所用的木材是金丝楠木。


一下子就把他的轮椅衬托的平平无奇了。


啧。


魏昭目光幽幽。


不爽。


应乾帝免了众人的请安,视线环视一圈。


“都到齐了?”


应乾帝:“方才朕在殿内,也听到你们在议论。”


他视线最后在姚大人身上停了片刻。


“老五。”


突然点名应殷。


“姚尚书说的,你觉得如何?”


这就有意思了。


谁不知道姚尚书是二皇子的岳丈啊。


在应峙腿脚不好时,转头就和应殷亲厚了。甚至将府上的二姑娘,送去伺候应殷。


应殷忙恭敬回话:“这……”


刚说了一个字,被应乾帝打断。


“老四,你来说。”


应殷依旧是恭敬的姿态,看不出有别的情绪。


可应承慌了。


杨尚书令期待这个准女婿说出些什么。


可没有。


应承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儿臣不知。”


应承无措,说话都结巴了:“儿……儿臣该死。”


换成别的皇子,早就被骂了。


可应乾帝没有骂应承。


毕竟应承从小在皇宫不受待见,要是真能说出花来,才是见鬼了。


拔苗助长,也并是易事。


“知便是知,不知便是不知,你倒是诚实。”


被夸的应承:……


应殷被帝王摆了一道心里不高兴,应峙其实高兴不起来。


因为,帝王连摆都不摆他。


他被忽略彻底。


但应峙来得早,在殿内听到应乾帝吩咐身边的人去请抱朴,还备上了符纸和朱砂。


如今又特地出了殿。


他便知道今日的重点,只怕不止是涝灾。


应乾帝看向顾傅居。


一直没说话的顾傅居见状上前一步,拱手。


他没说是否认同抱朴的预判。


也不去回应,可认同姚尚书所言。


只说,发生涝灾会如何。


“阴雨不绝,天地如浸水中。秧苗久泡则根腐,麦穗沾湿则霉烂,仓廪无新谷入,陈粮渐尽。”


“朝廷便是有意开仓赈济,然道路泥泞车马难行,饥民困于一地,啼嚎遍野,流民四起盗贼层生,”


“暴雨涝灾非独伤农,更损国本。老臣认为,更甚于旱。”


旱?


“这……”


有人小声:“没那么严重吧。”


“是啊。”


可这话是太傅说的啊。


太傅的学识和本事,还用得着质疑吗?


“魏将军。”


有人想到了学识本事也是一等一好的魏昭,出声:“此事您怎么看?”


魏昭也很给面子,总算开口了。


“田舍尽淹,腐尸与秽物泡在黄汤里,随波逐流。”


他说:“水旱之后,必有大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