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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时安夏岑鸢 > 第695章 执念也不过是一场错误奔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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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过年,不能太热闹。


孝期不贴春联不放鞭炮不外出拜年,所有人的衣着也不能穿得过于鲜艳。


时成逸夫妻俩带着孩子们,还带了姨娘丁香和庶女时知雨一起回了侯府。


他们到的时候,其他几房的人全都到齐了。


于素君四处张望了一圈,皱眉问,“咦,楚君姐姐今日不来吗?”


魏采菱叹口气,“母亲说她和离了,不该来侯府团年。怎么劝都不来。”


三房主母尤晚霜道,“那怎么行?楚君姐姐不来,过年还有什么意思?”


于素君瞥了一眼尤晚霜,气鼓鼓,“你怎么也喊楚君姐姐?”


尤晚霜笑,“大嫂,你喊得,我就喊不得?”


于素君一抬下巴,“楚君姐姐跟我自来要好。我们小时候就在一起。”


尤晚霜偏气她,小声道,“这一年里,楚君姐姐跟我走得近呢。”


四房主母王可湘也凑过来,“有多近?楚君姐姐昨儿还亲自来我们家给棉儿送吃的,嘻嘻,棉儿可喜欢她了。”


于素君好气啊,“所以你们背着我,都跟楚君姐姐好上了?”


王可湘说话也酸,“我们好上了有什么稀奇?咦,他们二房那堆妾室都跟楚君姐姐好上了才稀奇!啧,以前也没见那群妾室贴主母啊。这下不是主母了,反而亲近了。你是没见那热情劲儿!”


于素君怄得伤心伤肝的,“你怎么知道?”


王可湘大大方方显摆,“我们昨儿就在一起啊。”


于素君一咬牙,一撩袖,“你们趁我府里忙,跟我抢楚君姐姐是吧?”


尤晚霜和王可湘齐齐行了个万福礼,“大嫂在上,小的们不敢,哈哈哈……”


于素君没绷住,也笑,“啧!这才一年不到,你俩性子活泼多了啊。以前在府里,都感觉不到你俩存在。走走走,咱们一起去请楚君姐姐和姚笙姐姐。团年没她们在,还团个什么年?”


三个媳妇儿还咬耳朵,“反正碍眼的二叔又不在府里,根本不会尴尬。”


如此,几房媳妇儿就笑闹着,去把唐楚君和姚笙连拖带拽全弄回了侯府。


这就是住得近的好处,几步路的事儿嘛。


于素君拍了拍手,当着大家的面逼问,“楚君姐姐,你是不是跟我天下第一好?”问完还特意看了看笑成一团的尤晚霜和王可湘。


唐楚君无奈地看她一眼,“都多大了,还闹这出?”


“多大了也要问清楚啊!”于素君不依,“你是不知道,三弟妹和四弟妹都怼我脸上了!这口气我不能咽!”


尤晚霜忙告饶,“错了错了我错了,嘿嘿,大嫂和楚君姐姐第一好第一好,我们谁都越不过你去。”


王可湘也笑着摇晃于素君,“越不过,越不过!根本越不过!”


于素君这才亲热地笑着一手挽唐楚君,一手挽姚笙,领着尤晚霜和王可湘进了峥庆园。


她眉眼间再无与夫君相处时的沉郁,只余少时争宠才有的天真烂漫。


连远处的时成逸都看呆了,方真正相信,于素君早前那般平静,并非带着多大情绪。


一时,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夫人似乎没有他想象的那般在乎他。


这个认知出来后,他有些茫然。


“大哥?”时成允问,“你说是吧?”


“啊?”时成逸并未听清时成允的问题。


时成允便是再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时成逸敛了眉眼,答了,却又忍不住再去看夫人于素君。


他想起自己气急之下的信口雌黄:“你承认了!你就是没当心儿是亲生女儿!”


同时也想起有一次他罚做错事的时安心抄经书,那会子是个夏天。


天气热,时成逸为了让时安心长记性,把冰盘子全撤了。


结果转过身来,就看到于素君悄悄在给女儿打扇子。


一下,一下,女儿额头上的额发都被扇子的风吹起来了。


女儿仰起头,弯着眉眼对着于素君笑。


于素君伸手戳她额头,“别笑了,快抄,抄完一会儿给你吃冰糖杨梅。”


“母亲,我现在就想吃。”


“不行,你抄完了再吃。”


“母亲,可我现在就想吃呀,口水都流出来啦。”


于素君便悄悄让人端来一碗冰糖杨梅放在桌子底下藏着,隔一会儿给女儿喂一颗,隔一会儿又给女儿喂一颗。


时成逸看得无奈,吼,“你就惯着她!”


于素君便笑,“我女儿嘛,我不惯着谁惯着?”


往事一幕幕掠过心头,模糊的画面忽然就因为早前那句“你就是没当心儿是亲生女儿”而变得异常鲜活。


时成逸眼眶润了,喉头哽了哽,连手指都有些发麻。


心,隐隐作痛。


悔意漫过四肢百骸,就觉得他和夫人之间的裂痕,再不是他说几句“我心里没有旁人,只有你”能填补上的。


一瞬间,无力涌上心头。


目及处,几个女子正在聊天,不知聊了什么就笑成一团。


夫人还拍了一下四弟妹,四弟妹躲去唐楚君身后。


整个侯府里,只有唐楚君和姚笙穿得鲜艳喜庆。旁人都因孝期穿得素淡。


也是在这一瞬间,时成逸福至心灵地悟到了一个真相:明德帝才是背唐楚君上报国寺的人。


怪不得时安夏一再提醒他,明德帝和唐楚君有缘份。然后给他说了一通后,却并未说出这两人为什么有缘份。


原来!原来是这样!


刹那间,时成逸真真切切感受到内心里有一个角落轰然坍塌了。


尘烟喧嚣四起,掩埋了岁月的痕迹。目及处鲜艳的颜色慢慢淡去,淡去,直至那张如花笑颜的脸落在他眼里,也消散成了云烟。


原来,他们不止无份,还无缘。


这些年的执念,也不过是一场错误奔赴。


当一个颜色黯然淡去,另一个颜色却变得异常耀眼。


她穿着淡雅的烟水色对襟小袄,袖口宽松,配以湖蓝色罗裙,裙身以细腻的银线绣着缠枝莲花图案。


她的发丝如瀑,简单挽成髻梳在脑后,发间点缀着几朵新摘的腊梅花。


时成逸的视线与于素君的视线交错,远远的,她转身就避开了。


避开时,脸上的笑容明显垮了一大半。


时成逸觉得这个年,恐怕会过得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