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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福女当道 > 第7章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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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张不算小的书笺,估计放在了纸鸢的夹层中没有注意,等纸鸢上空,被风一吹便飘了下来。


此时草坪中众人也都发现了天空飘着的纸笺,大家仰着头往空中看,一些性子活泼的,还伸出手踮着脚尖去抓。


沁芳追着跑了好几步,那张书笺终于飘飘悠悠掠过几个姑娘的头顶,落到地上。早有手快的姑娘已经将它捡了起来,看了一眼,便红着脸迅速丢到地上。


旁边众人越发好奇,都挤上伸着脖子朝前去看。


纸笺平平的落在草地上,白纸黑字十分醒目。


“窗间总有花签纸,寄与相思为尔知。方姑娘,有幸闻得琴音,顿时惊若天籁,百折千转,终成入骨相思,望能一亲芳泽以慰相思之苦也。”


下面落款赫然是李泰来。


那字迹潇洒不羁,却又不失秀挺。


字是好字,但内容实在不堪入目。


众人一瞥之下,现场出现了一种诡异的安静。


沁芳感觉到气氛的不同,她迟疑了一下,走到人群最里面随意瞟了一眼。


等看到哦方姑娘三个字,她的脸色瞬间白了白,再也顾不得其他,飞快的捡起地上的纸笺揣在怀里急匆匆的走了。


在场吃瓜的姑娘们面面相觑,表情各异。南书燕站在其中,一脸淡然。


南玉儿似乎还没有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被眼前莫名出现的纸笺惊得呆了呆。


站在她旁边的钟二姑娘脸色变了几变,才一脸复杂道:“我原本以为你表兄是个品行高洁之人,没想到居然......。”


居然是个轻薄儿郎!


钟二姑娘心中又酸又涩,后半句话终究忍着没有说出口。


钟二姑娘平日便和南玉儿很要好。南玉儿自然知道她一直心仪表兄,暗暗也试探过李泰来的态度,只不过李泰来似乎对钟二姑娘并不上心,南玉儿也只做不知。


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难怪她会奚落。


听她这样说李泰来,南玉儿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毕竟李泰来素来斯文儒雅,她向来敬重。


南玉儿咬了咬唇,踟蹰着走到南书燕跟前,一脸愤然道:“表兄他不可能会写这样的东西......定然是有人想要害他......”


一道冷冷的眼神扫过来。


“这字分明就是表哥的字,不是他写的,难道是你?”南书燕语气冰冷如霜。


南玉儿顿时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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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芳一路小跑着到了方夫人面前,不长的路,她额头却浸出了细密的汗珠,面色也一阵白一阵红,少了平日的爽利,温和的眸子中也藏着少许不安。


“夫人,”她一脸为难。


“那张纸找到了吗?上面写了什么?”方夫人问。


沁芳犹犹豫豫从怀中掏出叠好的纸笺,一句话也没说,递给方夫人。


方夫人展开看了两眼,面色大变。


她一把将纸揉作一团,咬牙道:“真是孽障,还有其他人看见没有?”


孙夫人吓了一跳,小声道:“姐姐,上面写了什么?”


方夫人脸色气得铁青,低声骂道:“也不知哪个浪荡子写的淫词艳曲,故意害我卉儿名声。”


孙夫人脸上的笑容便僵硬下来。


方夫人此次原本就是心里不痛快才到云县来,说是探望多年不见的妹妹,实则是跟方太守生气故意出来解闷,若是方卉出了什么漏子,就算不是孙夫人的错,但方太守那又如何说的过去。


“姐姐先别急,我们进去说。”孙夫人看到那些看过来的目光,赶紧提醒方夫人。


方夫人也是被气糊涂了,这会经她提醒,也立刻醒悟过来,她不等沁芳掀开帘子,自己一把将帘子掀开走进凉棚。


“你看,这是一个名叫李泰来的混账东西写的,还故意要在今日被众多人看到。”方夫人一把将宣纸拍在桌上,脸色难看到极点,“沁芳,这东西还有其他人看到没有。”


沁芳抖抖索索上前,语不成句,“这张纸恰巧落在草甸上,估计当时看到的人数不下二十。”


“要死!”方夫人闭了闭眼,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面无人色。


她以手支颐无力地道:“我原本就是为了老爷给卉儿选的亲事不满意,才带着卉儿到云县住一段时间,好让老爷将亲事退了。如今闹出这样的事来,若是传回平江,卉儿的终身大事不仅会受到影响,老爷势必还以我教子无方为由,跟我心生嫌隙。”


李泰来,孙夫人眼皮跳了跳。


那个去往年中了秀才的年轻公子。据说人倒也不错,但就是家贫了些。如今看来,这人人品也不怎么样。


她有些烦躁的摇了摇手中的团扇,对方夫人道:“姐姐现在最要紧的是将卉儿叫回来,若是真的被那别有用心的人引诱了,那便坐实了传言。”


方夫人打了一个激灵,连哭都忘记了。孙夫人说的没错,溪山风景秀丽,但也山高林深,倒给了那些别有用心之人可趁之机。


“快,沁芳,你去将姑娘找回来。”方夫人焦躁的吩咐道。


沁芳答应一声,便要往外面冲去。


“慢着。”方夫人按着太阳穴站起身来,快步往外面走,“我也去看看,卉儿她究竟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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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春亭下的溪潭边,方卉抬腕抚过琴弦,清脆的琴音在林中萦绕,空谷回音,余音袅袅。


李泰来坐在她对面,嘴角始终噙着一丝笑意。


方卉手指在琴弦上按下最后一个音符,李泰来仍沉醉其间。


等最后一点余音在林中消散殆尽,他眼里方含着一丝赞赏,道:“方姑娘琴音果真是一绝,一曲《叹红尘》弹出了红尘的无奈悲凉,同时又有一些旷达疏朗。方姑娘果然是一个心胸宽阔之人。”


方卉微红着脸道:“公子谬赞,可否请公子也弹奏一首。”


李泰来也不推迟,笑着道:“班门弄斧,方姑娘见笑了。”


杜鹃将琴抱到李泰来跟前,李泰来盘膝坐在地上,双手轻抬,宽大的袖口便褪到手腕上。


他白皙修长的手指按到琴弦上,拇指和食指在琴弦上一拨,铮的一声,低沉的琴音便穿透林间。


只见他手指若流水一般在弦上抚过,那琴音便如疾风吹过枝头,让人心神震荡。待得稍显平缓处,他便开口吟唱道:红尘光景事如何?扰扰利名多。若问侬家活计,扁舟小笠轻蓑。一尊美酒,一轮皓月,一弄山歌。选甚掀天白浪,未如人世风波。


他一身青衫,举手间潇洒恣意,加上琴音悠扬,吟唱低回宛转,方卉简直看呆了过去。


待得一曲终了,李泰来方笑着道:“许久没有碰过琴,终究是生疏了。”


方卉眼里便多了几分痴迷,“公子这般才华,在云县白白埋没了,不如到平江去,定能施展才华。“


方卉话音刚落,便听得一阵杂沓的脚步声自林中急急传来。


方夫人已经一脸怒容的从林中出来,她一把将方卉拉到自己身后,怒视着李泰来道:“你可就是李泰来。”


李泰来见方夫人面色不善,赶紧做了个揖端正的解释,“晚生正是李泰来。”


方夫人一听,二话不说,咬牙冲身后两个家丁道:“给我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