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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璟走后,当晚云乔既烧了起来。
许是冬日太寒,她久不出门,今日在外头遭了冻才会如此。
李大夫开了退烧药,又让人去给萧璟传话。
消息递到萧璟书房时,他人正倚在软榻上假寐。
赵琦候在一旁收拾着棋盘,听着下头人禀告,挑了挑眉,又瞧了眼萧璟脸色,思及方才自己在书房等着的时候,殿下自那位娘娘歇息处过来,带着些春情余韵,先吩咐人备水沐浴。
低笑了声:“倒是个精贵人,殿下你后背伤成这样,如今也好端端的在这,那位娘娘娇养得紧,这便又烧了起来,东宫养的是个瓷娃娃不成?”
他话音带着调侃,萧璟听着没应他的话。
只是问来传话的宫人:“烧得厉害吗?李大夫怎么说,要紧不要紧?”
宫人照实道:“大夫说是吹风受寒心绪不稳所致,应无大碍。”
萧璟略微颔首,没再多问。
只吩咐道:“让李大夫费心些伺候。”
这之后,云乔迷迷糊糊病了三四日。
烧退后的第二日,便问身边人那在山庄里被重伤的人现下如何了。
伺候的宫人早得了殿下的吩咐,云乔一问起这话,便装作聋子哑巴。
云乔想要去问萧璟究竟有没有把人放了,宫人们便死死拦着她,只说殿下早有吩咐,娘娘没痊愈之前,不许踏出卧房受寒。
里外里多人宫人盯着守着,云乔根本出不去半步。
而萧璟也一直没有过来,她想亲口问他都不能。
如此过了大半月,那日的风寒痊愈,手上的伤口也终于愈合,萧璟才终于松开了对她的管制,起码允她出卧房了。
生生拖了大半月,云乔也总最开始对陈晋急不可控的担忧,慢慢的平静下来不少。
她知道要放了陈晋只是萧璟一句话的事情,也清楚自己若是想救出陈晋,绝不能触怒萧璟,反而要讨他欢心,让他肯揭过陈晋之事。
这日傍晚时分,她坐在殿内看着窗外又一连几日的雪色。
大半月了,萧璟一次都没有来过。
倘若没有陈晋的事,萧璟对她冷待,从此一次都不再过来,云乔或许会觉得轻松。
可她此时还不能确定陈晋是否被萧璟放走,萧璟不见她,反而更让她不安。
半个多月,杀了人都更尸骨腐臭烂掉了。
云乔闭了闭眸,同身边宫人问起萧璟:“殿下如今人在何处?”
宫人正在旁候着伺候,冷不丁听到平日缄口不言的娘娘开口问起殿下,先是一愣,继而反应过来,思量下,如实道:
“赵家公子大婚,殿下代皇后娘娘赴宴去了。”
云乔略微颔首,并不知道赵家公子是谁。
东宫宫人自然也不清楚那赵家公子就是山庄里伤了陈晋的人。
云乔看着窗外,低眸想了片刻,吩咐宫人道:“你让人去外头守着些,见了殿下回来,及时来禀。”
话落,起身往里屋走去。
宫人点头应下,临要出去吩咐时,云乔顿了下步子,招手让人先停下。
把自己手中捧着的暖手小炉子递了出去。
“冬日天寒,把这给出去守着的下人,莫在外头冻坏了。”
言罢,缓步走向榻边,抱被儿重又睡下。
接了暖手炉子的宫人先是一愣,怔了下后,才攥着那暖手小炉子出去。
“小德子,去前头守着些,若是殿下回来了,便来这处禀告娘娘,喏,这是娘娘赏的手炉,说是冬日天寒,你去世且先抱着这炉子,路上莫冻坏了。”
“哎呦,这哪使得。”
“娘娘给的你就拿着,记着娘娘的好便是。”
那小太监接过,捧着暖炉子喜滋滋往外头走。
替云乔传话又赏下手炉的宫女名唤夏晴,从前就是在东宫伺候云乔的宫人。
她立在屋檐下,出神了片刻。
心想这位云娘娘,真是冰雪做的玉人。
待底下的下人也都极和善,从无半分苛待。
多好的人,多好的脾性,怎就独独和殿下别着性子。
转念想起方才娘娘主动问起殿下行踪,心里又稍稍安定。
面上挂了几分笑,重又往殿内走去。
这么些年过去了,想来娘娘也是终于想开了才是。
赵家宴饮席罢,萧璟难得沾了不少酒水。
今遭这婚事办得匆忙,大婚前一日赵家还鸡飞狗跳,尤其是那赵琦的外祖母,险些没让赵琦气得过了劲儿去。
皇后这才让萧璟务必得来一趟压着赵琦几分。
说是要正经娶妻,可大婚前一日众人才知道,新嫁娘是个嫁过人的妇人,还跟三教九流的戏子不清不楚的,且被赵琦盛怒之下弄断过脚筋手筋,虽接了上去,却是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的主。
什么情况下会气地弄断那女子的手筋脚筋,想也知道定是那女子要么不情不愿,要么是被赵琦抓到了什么对不住他的事。
那位老祖宗气得差点过去。
偏偏赵琦三十好几了膝下空虚,且自打那前头的上官玥没了后,姬妾都没见有过,更别提庶出子嗣了。
再气,也是没法子,想着只有人能嫁进来给赵琦生个子嗣,前头那些烂账,也就当认了栽了。
可真到了大婚当日,那盖头一揭开,喜房里瞧见新妇模样的人,纷纷变了脸色。
尤其是那老祖宗,白着脸神色难看的真是不行。
原是那新嫁娘,和多年前早就去世的国公爷曾续娶的继室,生得一模一样。
赵琦装个睁眼瞎,神色全无异样。
满场的人却是被骇得好一阵儿说不出话。
这一遭婚事,可算是把这国公府赵家,多年费心遮掩的腌臜事,彻底扯下了遮羞布。
老太太在满堂宾客中,无地自容,恨不能当场去见祖宗了事。
萧璟冷眼旁观,吩咐早带着的太医给老太太看诊,又命人把老太太带下去歇息。
一场喜宴,赵琦对旁人揣测揶揄的视线充耳不闻,照常给宾客敬酒,一圈喝下来,人都晕乎不少,临到萧璟跟前时,极低声地道了句:“多谢殿下成全。”
上官玥是萧璟的人抓到的。
她离开了漠北狼狈逃命,落在了萧璟的人手中。
原是想杀了她的,
赵琦却得了消息求萧璟把人给他。
最后挑断了那人手脚筋,才从萧璟手下,把人带走。
那上官玥也是个狠心的,当初从京城逃走要赵琦放过他时,以腹中胎儿做要挟,逃出生天后那孩子却没生下来。
经此一事,萧璟倒不必担心赵琦会因为什么枕边风再犯糊涂。
娶了是娶了,只怕这赵家夫人的位置,却会让那上官玥如坐针毡。
赵琦不会放过她。
而她一个汉女效命漠北多年,权力争斗下,头一个献祭的就是她。
萧璟也不想因为杀个已经没有用处的棋子平白让赵琦心中存了芥蒂。
索性让他把人带走,由着他娶了。
只这赵琦也是真狠,方才喜堂上,萧璟随意看了眼上官玥。
那新嫁娘坐在满堂宾客中,看谁的视线都陌生,似雏鸟幼童般缩在赵琦怀中喊夫君。
只那一幕,萧璟便看出,赵琦对上官玥动的手段,当是极恨。
挑断筋脉废其武功,灌了秘药令人失忆痴傻。
倒真是好一番狠决手段。
他摇头轻笑,饮尽杯中酒,看着赵琦道:
“孤只是把人给了你,算不得成全。
赵琦,事做得这样绝,日后,莫要后悔才是。”
话落,不再言语。
赵琦目光闪了下,一丝复杂的情绪浮过,又瞬间消弭。
后悔什么后悔,是她先对不起他的。
他做什么都是应该,何况她这样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只能像个痴儿般依赖着他的样子,不是再好不过吗。
倒是殿下,本是多么雷霆手段的人,偏偏对着那位云娘娘,处处畏手畏脚,到如今居然连陈晋的性命都还留着。
若似殿下这般,他可不会甘心。
赵琦眼底的情绪神情萧璟看了个清清楚楚。
萧璟笑了声,重又斟了盏酒。
扪心自问,瞧见那新嫁娘痴傻无助只知道依赖赵琦谁都不认识谁都不记得的时候,萧璟心里也有一瞬的念头浮过,那便是,若是云乔,也似如今的上官玥这样乖就好了。
可也只是一瞬。
只一瞬的恶念。
相比较她乖巧听话,无知无觉,什么都顺着他。
他更想要活生生的她,会哭会笑会闹,有情绪也有感知。
而不是这样一个捏出来的泥娃娃。
赵琦的法子,太狠,他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