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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摇摇晃晃，直奔东市而去。
此刻天色尚早，路上没有什么行人，路边也只有两三家铺子正在开张。
这一次来东市，全然没了上次的热情。
别说排队了，就连路过的人也不愿意看过来一眼。
这般冷清，属实让姜家人没有想到。
姜二嫂和姜大嫂两人面面相觑，脸上的神情一言难尽。
张了张口，还是没能说出口。
姜老大倒是觉得正常。
先不说这几日没来，失去了多少食客，这几日还有其他猪头肉铺子疯狂冒出。
食客能不能抢走还是两码事，就怕都被熏走了。
不过…
他十分相信自家做出来的东西，是旁人无法做出来的！
这点自信，姜老大还是有的。
东西都一一搬下来，姜老大按照前两次的举动，先将炉子点燃。
再架上一口铁锅，里面倒入一些卤水，炖着猪头肉。
锅盖也没有完全盖严，露出一点缝隙，让里面的香味能飘得更远些。
另一边的炉子里，还蒸着香肠。
徐徐白烟，夹杂着诱人的香气，几个呼吸间，飘出去数里。
姜老大几人就等着食客上门，没成想…人还没等到，反而等来了几个不怀好意的人。
姜老大憨厚的脸上布满笑容，他抬头看向围过来的四五个人，个个都是彪形大汉。
他带着笑，冲着对方点了点头，还不等对方开口说话，自己率先开口问道：“这几位客官是想要要些什么？是来点猪头肉还是香肠？这些菜下酒极好！”
他说着，就掀开锅盖给眼前几人看看。
对方刚要开口，嘴里灌入一口白烟，只觉得香气扑鼻，这可是他从未吃过的美味。
男人狠狠咽了口口水，眼睛盯着半开的锅盖瞧个不停。
锅内的猪头肉带有光泽，微微一动，来回弹动。
只看一眼，就让人忍不住吞咽口水。
想吃。
这是唯一的念头。
男人没出息的咽了咽口水，眼中染上心虚，扭过头不敢看向姜老大一眼。
摊子后的姜老大，脸上还带着笑容，其实暗地里早已将眼前几人打量了个遍。
这几人怕是来者不善。
果然。
姜老大想法一出，为首的男人却突然开了口，面上一副凶神恶煞的神情。
“喂小子！谁让你们在这里开摊子的？你不知道这个地界是你虎爷我的？你可真够胆！”
自称为虎爷的男子，说完这话，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的笑。
窝在姜大嫂身侧的姜云锦，冷不丁的抬头看向一脸凶气的虎爷。
虎爷膀大腰圆，一手搭在摊子上，另一手摸向腰间。
姜云锦探出身子，仔细看向对方腰间，下一秒眼前闪过一道寒光。
是一把砍刀。
虎爷的腰间还别着一把砍刀！
看到这一幕的姜云锦，佯装做什么都没看见的模样，径自走向姜老大身侧。
她伸出小手拽了拽爹爹，对方一脸疑惑的低下头看向她。
“爹爹，昨日沈大人定了一斤猪头肉和四根香肠，等会你包一下，我去刑狱司给他送过去！”
姜云锦说的极其认真，丝毫不管其他什么想法。
前来闹事的几人，闻言倒是一愣。
什么刑狱司，什么沈大人？
不是说这个贩子没有什么背景吗？
虎爷一听这话，眉头拧的厉害，最后才不确定的开口说道：“小丫头，你骗谁呢？刑狱司会看上你这点东西？”
虎爷嗤笑一声，一颗慌乱的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一个乡下泥腿子，怎么可能会认识高高在上的人？
就算是认识，对方手指缝露点，都能让他们大富大贵！
除非对方疯了，不要送上门的富贵！
虎爷非但不相信姜云锦，甚至还觉得小姑娘年纪小小，竟然还学会了编瞎话了。
这下子，更加让他没了耐心。
“别搁这里忽悠老子！识相点就快滚！我不管你们是什么刑狱司也好，什么沈大人也好！今天就算是皇上来了，也都没用！”
虎爷说着，伸手拍了拍姜老大的肩膀。
谁知，姜老大瞬间黑下脸，一抬手将肩膀上搭着的玩意给挥了下去。
虎爷毫无防备，身子踉跄一下，险些一头栽进了热锅中，幸好被身旁跟着的男人一把拽住。
霎那间，虎爷直接沉下大脸，眉眼间带着怒意，一挥手，身后跟着的几个男人抽出腰间别着的砍刀。
一下子就将姜家的摊位给围住了。
姜老大见势不对，连忙将闺女塞入身后夫人怀中，自己则是抽出备好的砍刀迎了上去。
姜老大二话不说，迎着对方震惊的目光，用刀背率先砍向离自己最近的一个男人身上。
紧接着一道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条街。
其他人见状，纷纷挥动手里的砍刀。
下一瞬间。
扑上前的几个人，纷纷都飞了出去。
一个不落。
姜老大满脸杀气，目光不善的看向虎爷，对方浑身抖动的厉害，丝毫没想到竟然会踢到铁板。
就在虎爷转身将要逃跑时，却被快人一步的姜老大给拦了下来。
紧接着，就听见一道哀嚎声响彻天空。
姜大嫂悄悄看着没了危险，便松开了对闺女的钳制。
此刻摊位前，已经有食客循着香味过来。
姜大嫂和姜二嫂已经顾不得姜老大还未回来，早已熟练的给几个客人称着猪头肉。
不一会功夫，摊位前早已围满了人。
姜云锦个子小，周围都是人，自己险些被人一屁股挤出去，幸好被一只大手托住。
姜云锦扭头看向大手主人，发现竟然是自己爹爹！
姜老大打完坏人回来，手里的砍刀又重新被他藏起来，以备下次不时之需。
摊位前人多，姜云锦被挤得厉害，姜老大索性就将闺女抱上身后的马车，自己转身则是给那两人帮忙去了。
姜老大转身动作过快，并未看见小姑娘脸上一闪而过的懊恼。
她原本想要借着刑狱司的势头，来恐吓那些人一下，谁曾想…那些人根本不在意！
也就是因为不在意，才不小心激怒了他们。
这一切里，姜云锦也是有几分责任的。
愧疚油然而生。
要是刚才没有爹爹出手，只怕她们要遭了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