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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五郎!莫回头!冠军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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慰灵碑。


由那位冠军侯提议,镇辽将军府建造。


碑成那日,大将军亲携诸将祭奠。


对于他们这些寂寂无名的普通将士,能在碑上留名,也算是极尽哀荣了。


至此之后就算骸骨无法归乡,魂魄也能所依凭。


不至于游荡在这茫茫无边的草原上,不知归途。


有了这个念想在,死亡仿佛也不再是一件值得恐惧的事情。


而是一种荣耀。


武人的荣耀!


萧五回望着身后那四道黑甲身影,鼻头酸涩。


他想说去他妈的慰灵碑留名!


去他妈的武人荣耀!


通通都是骗人的!


那碑自建成之日,就是为了骗你们这些傻子,心甘情愿地去死!


这些肉食者的拙劣把戏,他早就看透了。


因为他萧五从出身开始,就是这些肉食者的一员。


“一起走啊!”


稍稍回过神来的萧五,冲身后那四道渐渐拉远的身影,放声嘶吼。


可那四道身影却恍若未闻。


一起走?


不行的。


若是他们之前没有经历过那场厮杀,没有追击逃跑的那两个蛮骑,他们还能一起逃。


可现在不行了。


马力是有极限的,就算是多年培育的辽东大马,也无法超脱这个极限。


一起跑,只能一起死。


他们留下来阻一阻,至少有机会活一个。


萧五是他们五人之中,年纪最小的。


将这个活命的机会留给他,理所应当。


“五郎!走!莫回头!”


见萧五回首望着他们,一副即将调转马首,要与他们同生共死的模样。


平日里最沉默寡言的郑贵急了。


说着,直接从箭囊里抽出一支箭矢,折断箭头。


瞬间弯弓搭箭,抬手便射。


知道他要做什么的萧五,目眦欲裂,口中嘶吼。


“不要!”


可这时,箭矢已经电射而至,不出意外地落在萧五座下战马的马股之上。


战马吃痛,发狂之下,根本不管萧五的动作,奋力狂奔。


似乎被萧五这番狼狈的模样逗笑了。


一直乐衷于逗弄萧五的那个混不吝,哈哈笑道。


“这小子肯定被吓坏了!”


被发狂战马带着越来越远的萧五,并没有听到那厮的调笑。


他此刻听到的,只有那一连四声。


“五郎!莫回头!”


他只看到那四道身影在驱走自己之后,默然调转了马首。


然后趋动座下的战马,与他背道而驰。


依旧先是小步趋行,而后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同样也越来越远。


这种渐渐拉远的距离之感,让萧五胸腔一瞬间压抑的似乎要炸开一般。


外表冷硬、高壮,内里柔软得跟娘们一样的伍长。


嘴臭如粪坑的那个混不吝。


沉默寡言跟木头一样的郑贵。


还有那个整天一副死人脸的纪慎。


明明前一刻,他们还整日跟自己形影不离,自己也厌烦他们。


可现在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身影,萧五直感觉自己的心,仿佛瞬间被剜去了一块。


温柔的泪水刚刚溢出眼眶,就被灌入面甲的寒风吹得冰寒。


高傲如萧五,从未求过任何人。


可此刻的他,只想求他们……不要死。


要一起活。


只是直到座下的战马,带着他一路狂奔上了一处缓坡,他不但没能看到他们回头。


反倒是看到那四道渺小且单薄的身影,轰然撞上了那数十追击而来的蛮骑。


挥刀!


突入!


被淹没!


再然后,萧五便看不到了。


身后的缓坡遮蔽了他的视线。


也将他与身后分割成了两个世界。


一方,生。


一方,死。


“慰灵碑上见!”


抖了抖已经卷刃的镇辽刀上的血迹,衣甲残破的伍长施荧,冷硬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


没有面甲遮蔽,这抹笑容颇为憨厚。


过往施荧很少笑。


因为他婆娘说他笑起来很傻,就跟他这个很秀气的名字一样,会震不住麾下的悍卒。


可现在都不重要了。


沉默寡言的郑贵死了。


他年岁最大,气血已经有些衰败了。


刚刚那一轮冲锋,一口气泄了半口,落了马,便死了。


那个混不吝也死了。


他先前替萧五挡了一刀,刚刚又为纪慎挡了一支箭。


这厮就是这样,明明比谁都讲义气。


偏偏生的一张臭嘴,别说是萧五受不了。


就连施荧这个伍长有时候也会被噎个半死。


现在他死了,耳根子忽然就清净了。


纪慎顶着那张死人脸,目光出神地看着那道被蛮骑践踏得不成形状的黑色身影。


别人不知道,他其实知道那个混不吝家中,其实有个青梅竹马在等他的。


纪慎忘不了他跟自己吹嘘时,眉眼间的温柔与思念。


他不该死的。


念头倏忽转过间,纪慎终于叹息一声。


“慰灵碑上见。”


顷刻间,马蹄如雷。


镇辽军在冲锋!


……


这一场从廊居城外草原开始的战争,不出意外地开始了。


也越来越激烈。


双方游骑在这片茫茫草原上,以近乎捉对厮杀的残酷方式,不断消耗。


直到大股蛮骑的出现,镇辽军的夜不收们才渐渐收缩了活动范围。


接下来便是大股骑军真正交锋的战场了。


几次交战。


廊居城一方的镇辽军以逸待劳,算是占据了不小的优势。


期间,斩获无算。


三尊蛮族元神境真人,浮尸在了廊居城外的战场之上。


本该在冠军城镇守的韩绍,出乎预料地再次出现在了廊居城。


没办法。


他的‘外挂’虽然功能逆天,但终究还是有极限的。


幽州地广人稀。


幽北之地尤其甚。


冠军、廊居两城看似毗邻,实则相距千余里。


‘外挂’覆盖不到。


只能辛苦他两边来回跑。


不过这般辛苦,还是值得的。


这几次规模不大不小的战事过后,镇辽军不少将士修为都增加了不少。


其中那三名蛮族元神境真人的死亡,更是为城中镇辽军凭添了三名元神境的虎将。


若是能继续这样此消彼长的消耗下去,区区乌丸部自然是不足为虑。


只可惜这种指望敌方犯蠢的事情,也只能在心里想想罢了。


就像是此刻,面对城中镇辽诸将脸上的喜色,韩绍却是面色不动。


“廊居城应该不会有什么真正的大战了,接下来你们要做的就是守住这里,不要贪功、轻敌冒进。”


说完,韩绍直接起身道。


“行了,就这样吧。”


“冠军城那边还需要本侯主持,就先走了。”


听到韩绍要走,在场镇辽诸将顿时有些急了。


这段时间,他们已经尝到了韩绍那‘天赋神通’的甜头,哪里舍得韩绍走。


于是赶忙出言挽留道。


“侯爷这般急干嘛?”


“再留数日如何?明日!明日咱们再出城‘狩猎’一番!”


“到时候……”


至于说韩绍话中说,廊居城接下来不会有什么大战,他们更是有些不信。


毕竟这些时日以来,冠军城那边风平浪静,反倒是廊居城这边风高浪急。


那些蛮狗不断云集在廊居城外的草原上。


作出一副不破廊居誓不还的架势。


韩绍这位冠军侯在还好。


不说他那横扫草原、勇冠三军的名头和那堪称诡谲的天赋神通。


单单说他那即将踏足第七境的强大实力。


有他在一天,他们心里便有了主心骨。


一旦他走了,万一乌丸蛮狗真的主攻廊居,就祸事了。


利益攸关,生死攸关。


他们自然舍不得韩绍走。


而面对这些混账死皮赖脸的模样,韩绍忍不住白了他们一眼。


也懒得跟他们废话太多。


如今这廊居城外云集的乌丸蛮骑,看似声势浩大,实则都是些杂鱼。


甚至就连第六境大能都没有几尊。


更何况情报虽然会骗人,但他韩某人的外挂却不会骗他。


早在昨日之前,小地图上一片看似并不算多的密集小点,便在向冠军城方向移动。


速度很快,修为也出奇的高。


韩绍甚至从中看到了两点赤红之色。


那代表着什么,再是明显不过。


挥挥手丢下一脸不甘的镇辽诸将,韩绍便一步踏出。


身形再次凝实时,已经出了廊居城,来到了十数里之外的虚空之上。


冲着虚空躬身一拜,韩绍笑着道了一声。


“劳驾祖父。”


听到韩绍这声招呼,许久未见的公孙峙挠挠头,有些古怪地瞥了韩绍一眼。


“你这神识灵觉,着实可怕。”


隔着十多里,也能感应到自己的准确位置。


别说是第六境了,怕是就连第七境的同境修士也不一定能做到。


公孙峙说完,见韩绍这副似笑非笑,不做解释的模样。


也只能一脸无奈地摆摆手。


“罢了,罢了,老夫天生就是一副劳碌命,倒也谈不上什么劳驾不劳驾。”


俗话说,儿女就是父母欠下的债。


前有公孙度那个不成器的逆子。


后有韩绍这个不省心的未来孙婿。


一肚子苦水的公孙峙,心道自己真是前世不修,今生就是来遭罪、还债的。


不过苦归苦,公孙峙心里大抵是愿意的。


最起码韩某人那一声‘祖父’,就唤得他心里格外舒坦。


不但心里怨气散了七分,甚至就连这把老骨头似乎也轻了三两。


“对了,你找祖父我来,有事?”


战火已经燎起。


大战在即。


但眼下那些蛮族老不死尚未动弹,他们自然也不会提前下场。


颜面不颜面,且先抛到一边。


关键是但凡战事,血流成河,便生煞气。


一旦接触太多,容易生劫。


之后因果缠身,稍有不慎,就会不得好死。


要知道从去年年末到现在,已经陨落八尊第七境真仙了。


前者是与去年那一场大战,牵扯太深。


后者更是跟六月那一场暴雨如洪的七州浩劫,脱不开关系。


有二者如此惨烈的下场在前面打样,足以让这天下所有第七境之上的大修心生畏惧。


再想胡作非为,也该掂量掂量了。


同样身为第七境的公孙峙,自然也是如此。


要不是这一场战事主导者的一方,一人是他亲子,一人是他亲孙婿。


打断骨头,还连着筋。


这趟浑水他也不想趟。


见公孙峙苦着脸问出这话,韩绍哑然失笑。


心中第一次对那位不知名的存在,生出几分认可。


因果劫气、天人五衰、道化之劫、绝天地通!


就连越是强者,子嗣越是艰难这事,背后似乎也有那黑手的悄然拨弄。


残酷么?


同样即将登临第七境的韩绍,心中虽然有些不舒服,但没有多少意见。


因为他知道似这种动动手指就能毁天灭地的顶尖强者,若是不加以限制。


其本身的存在,就是一种灾难!


若是他日后身处那个位置,他只会做得更绝!


悄然收回某些散乱的心思,韩绍终于回应道。


“无他,怕死,想要祖父贴身护持一二。”


武道真仙虽然一息千里,但若是面对面杀人,这一息之间的刹那,足以杀死无数次了。


韩绍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第七境面前,撑过一息。


但生死大事,再是谨慎也不为过。


赌命,是这世上最愚蠢的事情。


所以他不想赌。


见韩绍这厮如此坦然的承认自己怕死,公孙峙忽然笑了。


世人只见到这厮当初以区区三百骑向死而生,只以为他胆大包天,定然狂妄无比。


可自从两人第一次真正见面交流,公孙峙就知道这厮其实最是谨慎不过。


不但谨慎,还厚颜无耻!


只是公孙峙并不觉得这些是什么缺点。


反倒是常人难以具备的优点。


因为这些都是成大事者,身上必须具备的素质。


久赌者,必输!


不赌方为赢!


世人所以为的逢赌必赢,其实每一局都在背后作出了充足的准备。


见公孙峙含笑看着自己,也不说话。


韩绍笑着再次向着公孙峙躬身一拜。


“既然祖父应允,绍就谢过祖父了。”


公孙峙生受了韩绍这一拜,哈哈一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而这时,韩绍收敛了面上的笑意,忽然补了一句。


“对了,若有可能,还请祖父再助我一件事。”


见韩绍突然露出严肃的表情,公孙峙笑声一僵,干咳了片刻,才道。


“何事?说说看。”


韩绍咧嘴一笑。


“助我斩仙!”


……


回到冠军城之后,韩绍便一直守在城头上,遥望着远方。


身边的公孙峙,这两天脸色一直不大好。


饶是他年老成精,见惯了风雨、波澜,还是被韩绍那天的话惊到了。


斩仙?


仙,有那么好斩的?


除开神都那龙潭虎穴之地,谁人敢妄言斩仙?


要知道在今、去两年之前,这天下已经有近两百年没有真仙陨落了。


今上太康帝登极之时,说是杀得血流成河。


可实际上死得都是些上三境之下的修士。


这也是八个倒霉蛋敢于作死的底气所在。


可韩绍这厮张口轻飘飘的一声,便说出了斩仙之言。


公孙峙真是不知道该骂这厮胆大妄为,还是无知无畏了。


心中叹息一声,公孙峙暂时将念头驱散。


见韩绍一直将目光望向北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公孙峙忍不住道。


“行了,别看了。”


“有老夫这个真仙在,若是蛮狗大军袭城,还能瞒过老夫?”


对于公孙峙的自信,韩绍不置可否,笑着问道。


“祖父觉得何为龙?”


见韩绍突然提到龙族,公孙峙眉头微蹙。


“你的意思是……”


韩绍笑着自问自答道。


“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芥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


“能藏,才是这些泥鳅最大的特点。”


见这厮将龙族比作泥鳅,公孙峙有些牙疼。


刚想说什么,却见韩绍脸上的笑意,突然盛开。


伸手摆了摆,示意城头上早已准备好了的一排破罡弩。


“子时三刻,先射一波。”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