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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边军、禁军!跳梁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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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韩绍的院门,令狐安并没有大肆声张。


只是拉过几人传音问了几句,见被问到的几人全都露出茫然的神色,顿时心道一声。


‘果然如此!’


此刻,令狐安只庆幸对方似乎并没有阻拦圣旨的意思。


否则的话以对方这般堪称诡谲的手段,他们这一趟差事,怕是不但完不成。


甚至还有丧命之危!


‘所以……那人到底想干嘛?’


进入天使行辕后,令狐安有些心有余悸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可思来想去,还是没能猜到对方的动机和目的。


毕竟这一路来,对方除了悄无声息放大了他们的某种欲望,好像并没有什么多余的举动。


皱眉沉思了一阵,毫无收获的令狐安见韩绍站在门前一副目视相送的样子。


再摸怀中,先前放在桌案上的锦囊,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自己身上。


心生感动的同时。


令狐安也不免有些惊异。


‘看来这位冠军侯就连修为,也是强得惊人!’


本来还担心对方目标是韩绍的他,顿时放下几分心来。


于是想了想,便道。


“侯爷放心,回去的路上,咱家必会将之前所得,物归原主。”


“以后行事,定也会慎之再慎,断不会重蹈今日之覆辙。”


听到令狐安这般保证。


韩绍面上笑意真诚了几分,赞道。


“令狐君,真君子也。”


阉宦残缺,世人鄙薄以视之。


内心自然渴望那份尊重。


听得韩绍这般称呼自己,令狐安目光闪动,口中谦让道。


“韩君谬赞,令狐惭愧。”


“今日得与韩君相交,令狐此生幸甚!”


可私底下却是传音道。


“日后若有需要,可遣人去掖廷寻我,力所能及之事,令狐绝不推辞。”


“此外若是神都有大事,令狐必当第一时间通知韩君!”


人跟人相处,就是这般玄妙。


有时候话不投机,日久天长彼此反成仇雠。


可有时候偏偏能一见如故,引为知己。


韩绍也没想到这令狐安竟然这般上道。


与自己相识不过寥寥几盏茶时间,就许下了这样的承诺。


细细品味了一番这话的真假,韩绍笑道。


“如此,韩某就记下了。”


不管怎么样,既然对方抛出了线头,那先将这条线牵住。


日后怎么经营,那是日后的事情。


见韩绍应得这般干脆,难得生出几分豪迈的令狐安,朗笑道。


“韩君信我这个阉人?”


韩绍摇头失笑,“观其行,而知其言,闻其言,而知其心,此韩某观人之法。”


“令狐君坦荡如砥,世之君子,何以阉人自居?”


“更何况我与令狐君相交,乃君子之交。”


“令狐君以诚待我,我以信还之,此乃韩某处世之道,与身份无关。”


听到韩绍这话,令狐安沉默良久,叹息一声道。


“好一个观人法。”


“好一个君子之交。”


“好一个诚、信之道。”


“令狐,谨受教!”


……


一众天使算得上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很快便消失在韩绍小院所在的坊间。


韩绍默默注视着天使车队离开的方向。


对于刚刚令狐安临走前提醒的那一句‘小心暗中之人’,韩绍并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那位搅得令狐安心神不灵、胆战心惊的存在,此时正在他这座小院的不远处窝着呢。


打明牌,他还真没必要怕对方。


“你们觉得那些神都禁军怎么样?”


面对韩绍这冷不丁抛出来的话,一直跟在韩绍身后的吕彦等人稍稍一愣。


片刻之后,终于带着几分迟疑回应道。


“少了几分杀气,感觉有些虚有其表。”


“不错,那些神策军看似威武唬人,但要是同境界放对厮杀,绝不是我边军儿郎的对手。”


听到吕彦等人的评价,韩绍不置可否。


这是历代皇朝禁军的通病。


身处繁华、承平之地,不经战阵,不见血腥,时间一长战力自然就退化了。


不过他们的修为,确实是要高出普通边军不少。


也不纯粹是唬人的玩意儿。


只要战场上血腥磨砺一番,死上一些人,想来依旧是一支强大的力量。


这也是当初那些人暗中筹谋葬送镇辽军的底气所在。


想到自己从那真仙真灵中查看到的真相,韩绍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只是就在这时,吕彦几人却是忽然单膝跪地,执礼道。


“恭贺司马,一朝登侯!”


见几人一副与有荣焉的兴奋模样,韩绍失笑。


“怎么?又想骗酒喝?”


看着韩绍言语之间,跟以往并无半点区别。


几人心中一安,见韩绍摆手让他们起身。


顿时露出笑脸,嬉笑道。


“这般大喜事,自然该庆贺一下!”


“不错!兄弟们也是替司马高兴!”


什么骗酒喝,多难听。


而就在吕彦等人激动不已的时候,那些躲在门后偷偷查看情况的坊间众人。


看着那道站在门前长身而立、丰神俊朗的挺拔身影,哪怕对方依旧是那身朴素冬衣。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心中就是忍不住地生出几分敬畏。


侯爷!


这可是侯爷啊!


谁又能想到他们这破坊里竟然真的出了这等传奇人物!


而且还是那当初所有人都鄙夷、嘲讽的韩家子!


简直跟做梦一样……


可饶是他们心中再怎么样难以置信,事实却是真的这么发生了。


这般念头闪过,不少人忽然眸中一亮。


壮着几分胆子,便赶忙从家中走出了出来,挤出笑脸道。


“绍……绍哥儿……”


说话那婆娘面色谄媚,刚想说什么,便被旁人呵斥道。


“闭嘴!什么绍哥儿!要叫侯爷!”


侯爷!这得是多大的官啊!


怕是比大将军还要大吧!


身处市井的他们,分不清这其中的区别。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一个个凑上来,跪地叩见道。


“见过侯爷!”


“侯爷!我是你郑婶啊!小时候咱还……”


众人神色激动地嚷嚷着。


那场面或许正应了那句老话,‘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韩绍也没什么好说的。


可偏偏这个时候,前身那些早已死去的记忆,开始攻击他。


‘废物’、‘穷酸’、‘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这些过去牢牢贴在前身身上的标签,就像是一座座大山压得他昼夜难眠,终日喘不过气来。


某种意义上讲,是他们逼杀了前身。


韩绍眼神漠然地扫过那一张张布满阿谀的嘴脸,忽然有些意兴阑珊。


索性道了一声‘起来吧。’


便转身回了院子。


独留身后一众坊间‘叔’、‘婶’‘兄弟’,彼此面面相觑。


等见到吕彦等人神色嘲讽地关上院门。


他们这才反应过来。


这……这就完了?


不应该说些什么吗?


有人看着眼前那道关死的破败木门,心中顿时生出一抹愤懑情绪,脱口而出道。


“好小子!这一朝显贵,就忘了乡邻!还有没有良心?”


听到这话,或许过去对那‘韩家子’固有的印象占了上风。


他们也顾不得对那什么侯位,抱有敬畏了,顿时就嚷嚷道。


“就是!自古富贵不忘乡里!才是处世之道!”


“这般冷漠无情,简直就是白眼狼!”


“他那死鬼老爹死得早,亏得我们过去还对他百般照顾!”


百般照顾?


这等无中生有之言,竟然引得不少人点头赞同。


在他们看来,大家同出一坊。


不看僧面看佛面,总该让大家沾沾光吧。


你这般态度,明显是不想跟大家分润的样子。


这怎么能行?


必须得闹一闹!


反正他们人多,万一逼迫一下,那韩家的小子就低头呢?


再者,他们不过骂两句而已。


以前他们再难听的话也骂过,也不见那韩家子拿他们怎么样。


如今仗着人多势众,情绪一上来,更是无所顾忌了。


只是就在他们准备更进一步的时候,小院中忽然传来一声淡漠的声音。


“辱及本侯亡父?真是不知死……”


听到这话,坊间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听得身边一阵不算剧烈地炸响。


下一刻,一阵瓢泼血雨向着他们的头脸,兜头泼下。


视线一片血红间。


他们这才发现刚刚怒骂韩绍‘死鬼老爹’的那人,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留下的只有一些零碎。


以及萦绕在他们口鼻间的浓郁血腥。


现场沉寂了片刻之后,有人当场就吐了。


脸色惨白地看着那处破败院门,哆哆嗦嗦道。


“伱……你敢杀人……”


“就……就不怕官府问罪吗?”


市井小民多愚昧。


但能愚昧到这种程度,倒还真是韩绍没想到的。


看来还是镇辽将军府将他们保护得太好了。


让他们甚至忘了高阶修士的可怕。


换做别的官府势力薄弱一点的地方,以武犯禁的事情屡有发生。


动辄屠戮满门,官府而不能制。


或许那样才能让他们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敬畏。


差点被气笑了的韩绍,瞬间放开身上的气息。


下一刻,恐怖的威压直接将整个坊间笼罩在其中。


一阵从未感受过的巨大压力,有如山峦倾覆将那些聚在小院之外的坊间众人压下。


沉重却又无处不在的可怕气息,更是让他们有如脱水的鱼腩一般,近乎窒息。


而这时,虚空中那声音才幽幽传来。


“现在知道什么叫草民了吗?”


韩绍也没指望他们回答,直接自问自答道。


“草芥之民,活着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为什么还要主动寻死?”


巨象行走世间,不主动踩死蝼蚁。


是巨象的慈悲。


但不是蝼蚁在巨象面前放肆的资本。


韩绍冷哼一声,收回了气息。


“接下来的话,我只说一遍。”


“你们记住了就记住了,记不住也没关系。”


“毕竟死人是不用记事的。”


听着韩绍看似平静,实则冰冷无情的话。


众人瑟瑟发抖,有些裆下甚至已经湿润一片。


恐惧,无尽的恐惧充斥在他们的内心。


这一刻,眼前这一座曾经熟悉的小院,在他们眼中是那般陌生。


而小院中那昔日任由他们骂不还口的韩家子,哪还有记忆中的半分模样?


分明就是一尊一念即可主宰他们生死的可怕魔神!


什么以势逼人,什么法不责众,什么居高临下的道德指责……


这些东西在生死面前,通通都化作浑身的战栗与无尽的恐惧。


“本侯心善,过往的事情,本侯就不计较了。”


韩绍声音漠然,冷笑道。


“从今往后,再出言不逊者,斩。”


“妄言本侯私事者,斩。”


“打着本侯名号行事,以本侯乡里自居者,斩。”


连续三个斩字,轻飘飘落下。


不但斩断了与这些乡里的联系,更堵死了他们借由这份香火情分润好处的路径。


这话说完,有人竟然兀自有些不甘道。


“侯爷……未免也太过不近人情,咱们可是乡党啊!”


“只要侯爷不计前嫌,咱们可都是你的亲近之人啊!”


历来乡党都是成事的根本。


刘邦的沛县班底,朱元璋的淮西勋贵。


都是乡党。


只是那人这话刚说完,身形却是直接炸开。


漫天血雾泼洒间。


韩绍漠然道。


“这才是真正的不近人情。”


什么东西!


这等腌臜货色也配以乡党自居?


一群只想攀附青云的幸进之徒,真准备将他韩某人当傻子玩弄了。


要不是顾及名声……


韩绍努力压制了下受前身记忆影响滋生出来的杀意。


最后冷声道。


“本侯的话,你们记住了没有?”


两条人命在前,怎么会记不住?


见身前一众坊间之人,磕头如捣蒜。


韩绍也懒得再跟他们计较。


“门口打扫干净,都滚吧。”


说完,便收回了神念。


见身边的吕彦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已经被坏了心情的韩绍,皱眉道。


“想说什么就说。”


吕彦赶忙单膝叩地,羞惭道。


“这等事情竟然让司马亲自动手,卑职失职!”


韩绍瞥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直到吕彦脸色隐隐发白的时候,才淡淡道。


“去将军府有司禀告一声。”


“本侯坊间有两人意外身故,让他们销了户籍。”


人命在修为和权力面前,就是这么的不值一提。


草民的草芥之处,就在这里。


韩绍说完这话之后,便再没有跟吕彦说其他。


本以为会被骂上几句的吕彦,怔怔地看着韩绍的背影,微微出了下神。


直到一旁的袍泽轻轻推了他一下,传音提醒道。


“司马是司马,但也是侯爷了……”


单一个司马的身份,是他们的统领、袍泽。


但侯爷不同,彻侯是诸侯!


一旦韩绍确定了封地,给了他们封臣的身份。


就是君臣之别。


本就机灵的吕彦,顿时明悟。


对身边袍泽递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深深一拜。


“吕彦险误入歧途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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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