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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微微亮,一抹朝阳霞光于东方刺破云层,落在大梁万里河山之间,仿佛一下子就扫除了人间大半阴霾。
而小雪村外的一条官道上,常宽背着行囊往南而去,他心头的阴霾只能由他自己亲自扫除。
一夜未眠的两人,忧伤归忧伤,但到底是男人,不吐不快,说了许多掏心窝子的话,两人或多或少都有些豁然开朗。
所以,天刚微微亮,常宽就背着行囊出发了,甚至都没等到于朝露醒来,道一声别。
只是跟齐仝说他常宽既然天生有些气力,却又天生说不来道理,那有些道理只能由他用拳头去说。
还说既然知道了仇人的模样,那就没道理让他继续潇洒快活下去。
站在路口的齐仝抱着双臂,注视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心里暗自想着:
下次见面,定要与你结拜为异姓兄弟。
“我若大仇得报,定会立马赶回来。若未能报那也定会在三年之后兄弟离开前赶回来,护他们母子安全,兄弟放心。”
想着常宽临行前的话,齐仝又有些迷茫,不知将他三年后必须离开这里的事告诉常宽究竟是对还是错。
但已说出来的话已做出的事,以齐仝的性格便从不会后悔,况且在这次彻夜长谈之后的两人,已经无限的信任彼此。
齐仝又看了看缓缓攀升的朝阳,摇头一笑,该想想怎么跟娘子解释常大哥的突然离开了。
官道上,壮硕汉子边走边遥遥看向南方,思绪万千。
想着过去夫人的一娉一笑,想着那样温婉体贴的女子怎么也是说离开就离开了,一如当年的爹娘和那个满身灵气的小丫头。
想着自己怎么总是那样,总是谁也保护不了。空有这一身神力,枉为蛮牛境七重天武者!
就这么想着想着,常宽不自知的加快了步伐,殊不知他的赶路速度惊呆了一众路人......
一路往南而去,他决定先回一趟那个一直不愿想起的家乡。
他常宽本是一个乡野之人,出生于西南边疆一个名叫龙游的小村落。传说是太祖早年征战时路过,见到村中大河有幼龙游过,故而赐名。
小村子因离中原较远,又离西野较近。所以在他小时候,龙游村及附近几个村落偶尔会被西风族悍匪劫掠。
不过又因为离有王鉴坐镇的陇隋城不算太远,所以那些西风族人也就不敢太放肆,总是来去如风,劫财不害命。
直到那天,来了一队西风族游骑......
虽说是生活在偏远的穷乡僻壤,但常宽的小家因为爹娘齐心,他又天生懂事能干,所以日子一直过得还算充实知足。
村里及邻村的好些个媒婆也总是络绎不绝的上门拜访,但都被他爹娘一一回绝。
虽然疑惑但从未多想的常宽,直到十六岁那年才得知爹娘早就给自己定下了娃娃亲。
更让少年惊讶的是对方竟还是镇上开办私塾的老秀才家小孙女。
第一次见到那小丫头的少年,破天荒的有些恍惚有些害羞,想着原来这世上还有这般好看的姑娘。
与他一般的年纪,却已是出落得那般玲珑有致,一双杏仁大眼扑闪扑闪中颇显灵气。
那个本来还埋怨爹爹和爷爷胡乱给她定下娃娃亲的小丫头,在与常宽相识了一段时间之后,明白了为何会有这桩娃娃亲,她挺喜欢这个阳光一样的少年,也喜欢他善良又风趣的爹娘。
以至于后来还经常性的偷跑去常宽家蹭饭,她爹多次笑言女大不中留。
每当常宽他娘做了小丫头喜欢吃的小食点心什么的,也总是让常宽跑腿送去,少年每次也都眉开眼笑健步如飞。
可惜这样的美好没能持续多久。
那年的端阳节,连续三天都是阴雨绵绵。
总是喜欢自称本女侠的小丫头,已经好几天没能去常宽家蹭饭,在家里每天都嘟着小嘴不情不愿得读书,惹得她爹也跟着愁容满面。
那边常宽在家里也是眼巴巴的盼着晴天,今年他娘可是包了好些个粽子,还早就把几个最大的用包裹收好,说这些是专门给小凰儿留的,谁也不准吃。
小丫头名叫钟凰,不过她喜欢别人叫她小凰儿,当然,更喜欢别人叫她凰女侠。
五月初八这天,老天爷终于是放晴了。
钟凰迫不及待的就轻快赶往龙游村。
只是在路上,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叫她回家。可她回头看去,并无异样,随后也没再放在心上。
常宽也是一样,一大早就背着粽子包裹,说要赶紧给凰女侠送去,他爹娘则是笑意盈盈得嘱咐他路上慢点早些回来。
可能是天意弄人。
互相奔赴的两人,不知为何阴差阳错的竟没有在路上相遇。
等少年气喘吁吁得跑到那座私塾时,才知道原来小丫头早就出发去他家了。
她爹还笑着问:“难不成你们走的不是一条道?”
常宽只是挠头傻笑:“我也不知道,该是一条道啊,都跟她一起走过好几回了。”
她爹点点头又关切道:“无妨,我家凰儿此时估摸着也该到你家了,她虽是个姑娘家,但步子可不比你慢多少,况且这几天早就念叨着要去你家玩,该是不会在别处耽搁的。你看你累的,先坐下喝杯茶。”
少年听着也觉得该是这样,但不知为何,心里从刚才开始就有点毛毛躁躁,渐渐还有了心慌的感觉,所以他连忙摇头道:“不了,我还是先赶回去见她,改日再来拜访伯父。”
鞠了一躬之后的少年,胡乱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又拔腿向龙游村跑去。
钟凰她爹在身后叮嘱道:“慢点,路上留心看着,万一凰儿返回可别再错过了。”
通往村里的小路上,少年疾驰,远远向身后丢下一句“哎!”。
同时龙游村里,钟凰的确如她爹所想,正坐在常宽家里大口吃着粽子,嘴里还含糊不清的同常宽爹娘唠着嗑。
本来当她得知常宽也去找她时,第一反应也是返回。
不过实在是饿得紧,没力气再折腾了。
况且常宽的娘也说该常宽返回找她才对,哪有让姑娘跑来跑去找他的道理,他要是敢待在那不着急回来,看回头老娘怎么收拾他。
一番话惹得小丫头大笑不止。
正吃着,却突然听见村子田地方向传来一阵喧嚣,一开始三人没在意,只是后来声音越来越吵闹,人显得越来越多。
常宽他娘看向他爹打趣道:“会不会是老张家和二熊他们家又闹起来了?”
男人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小丫头则来劲了,说想瞧瞧热闹去。
等到了才知道,原来是一众村民和三名不知哪来的骑兵在对峙,田地里的庄稼,多数被马吃的吃踩的踩。
看到这个情形的小丫头,寻思难怪这群村民会着急上火,甚至敢对这三名骑兵叫嚣索要赔偿。
她又往人群前方钻了钻,想仔细打量这三名骑兵,一看就被吓了一跳,那身甲胄她在书上看到过,分明就是西风族游骑的服饰标配,轻甲弯刀,马侧悬矛!
与此同时,其中一名高大骑兵也注意到了这名姿色出众,有点鹤立鸡群意思的小姑娘,眼冒精光,随后转头与其余两名骑兵轻笑着说了什么。
在人群之后看到这一切的常宽他爹,连忙拽着钟凰就想往家里走。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其中一名矮胖骑兵策马上前,猥琐叫道:“老儿站住,你想把这么俏丽的小娘带哪去啊,奇了怪了,在这么个小村子里竟还有如此脸蛋如此身段的姑娘,还真是来对了,哈哈哈哈。”
常宽他爹深呼了一口气对身旁两人轻声说道:“你赶紧先带小凰儿去找宽儿报官府,这里我来周旋。”
没等两人说话,这个男人就自顾自转头走向那名矮胖骑兵说道:“军爷误会了,这小丫头可不是我们村的。她爹娘与小的关系莫逆,只是她们一直在陇隋城那边替什么王将军做事,最近无暇顾她,这不正好端阳节,放到我这玩几天,估摸着这两天也该来接人了。”
矮胖骑兵在听到“王将军”三字时,面部肌肉一阵抽搐,眯眼问道:“哦王将军难不成是陇隋城的王鉴?”
常宽他爹连忙应声:“对对,是叫这个名字,咱们平头老百姓那能轻易知晓大将军名讳,军爷英明。”
矮胖骑兵又一阵头疼,转头看向另外两名骑兵,面露难色。
后面那个高大骑兵看着那道逐渐走远的悠悠倩影,心痒难耐,三人聚到一起后,他阴沉着脸用西风语缓缓开口:
“死无对证,这些刁民今天竟然敢挑衅我们,我们不妨就比比谁的马蹄最硬,如何?”。
另外两名骑兵犹豫不决,要是真的惹怒王鉴,怕是小命难保。
这时,一众村民继续叫嚣着要他们赔偿。
觉得呱噪的高大骑兵又阴恻恻的开口:“这样,谁的马蹄最硬杀得最多,谁第一个享用那个小娘子,敢不敢比一比?”
听到这句话的两名骑兵不约而同的舔了舔嘴唇,随后点头应允。
只见矮胖骑兵拨转马头,来到常宽他爹面前阴冷开口:“我这个人耳朵不太好使,你刚刚说的我没听清,你能不能再说一次,到底是哪个将军的亲属?”
“陇隋城王......”
没等男人说完,矮胖骑兵抬手一刀挥下!
看了看地上被一刀毙命的男人,他舔了舔刀口的鲜血笑着说:“不好意思,刀太快,还是没能听到是哪位将军。”
众人在突然的停顿之后,发出阵阵尖叫,更有大喊“杀人啦!”。
远处,常宽他娘目眦欲裂,撕心裂肺哭喊道:“宽儿他爹!!”。
一旁的钟凰泪光闪烁,嘴唇颤抖不知所措......